从一开始的兴奋,任由火柱带着我往深宫偏僻地带去,路上还要小心绕开巡逻的宫人侍卫,后来渐渐地才有些寒意,我一时没忍住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喷嚏。
火柱停下脚步,“夜深露重,不如回去吧?公主若是再受了凉……”
“行!那我们回去吧。”我知道他一开口肯定又是一番恭敬的长篇大论,所以赶紧打断了下面的话,同意返回,但又不是很担心,就补充道,“不过,难道出来转一圈,不要原路返回了,你再绕另一条路。”
火柱左右环顾,在夜色中判断着地形跟路线,犹豫片刻后才按我的吩咐。
没想到,这一绕反而绕出了事。
在路过一处阴森森如同冷宫一般的宫殿时,火柱忽然又停下来,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几分,“有血腥味!”
这一带都没有点灯,我根本看不清楚这到了什么地方,正准备开口问他发现了什么时,就被他背着我躲到了拐角边。他身子本来压得低,我从他肩头处往前望去,便看到一盏灯笼发出幽幽的橙光从殿门里飘了出来。
见鬼了?当时我吓得后脊背上一阵发麻,但仔细看时,灯笼是被人提着的,那人出来得慢,穿的又是最普通宫人的深灰色衣服,在晚上确实不太容易看清。
提灯笼的人小心翼翼探头出来,左右环顾之后,才对身后的人说道,“世子跟紧点。”
不一会儿,借着那点光源,我看到了里面的人,一样穿着最普通宫人的衣裳,但那张脸却让我差点叫出声来。
正是前端王世子姜澈,他此时正一脸不情愿地被人拉拽着往外走,一步一回头地望向殿内的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让他留恋不舍。
因猎场的事情,皇帝大发雷霆,已经暗中让人处决了姜邺,但他两个儿子跟妻妾一直是由宗人府负责看管的。我原以为他们被关在专门的监牢里,没想到是关在冷宫中。也可能是因为姜邺已经伏诛,当初端王一党的漏网之鱼才想着要把世子救出去。
就这?不会是有一个引路的太监吧,我看那提灯笼的太监也许都是假扮的。而且他们若想从宫里逃出去,要打通一路的关节,没有内应很难办到。
我们所在的位置很偏,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踪正被窥探着。
那二人看似谨慎地学着夜巡宫人的样子,一前一后往远处去了,灯笼的光线随之渐淡。
我像是一直憋了一口气,确认他们走远不会再回来时,才稍微松下来。
“我们回吧,这是个大麻烦,千万别沾。”我拍了拍火柱的肩。
他点了点头,背起我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走起来。
上一回在猎场我可是吃过亏的,但凡卷入跟反派人物有关的剧情,轻则受伤重则要命。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想着一切应该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便让宫女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消息,结果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风声。这件事,我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只好让她帮我去把宁侍卫叫过来。
“昨晚那件事,后续怎么样了?”我兴致勃勃地问他。
可宁火柱一脸茫然,“公主所问何事?”
“就是……”我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用悄悄话的音量提示他,“昨晚我们俩一起看见的呀,冷宫那边,有人出逃,你不可能没上报吧?”
“昨晚送公主回来之后,属下便一直在院子里守夜,至于公主说的那件事,并不在属下的职责范围内,公主说了不沾麻烦,属下便当没有看见。”
我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御龙卫里原来还有这种样式的。
我说的别沾麻烦,是说我自己啊。以他的身手,要想立功,完全可以偷偷追上去跟踪在后面,谁曾想就因为我的一句话,他就真的不管了。算了,反正坐在龙椅上的又不是我,跑了几个反贼,我着急什么。
院外有人通报,说御医来了。
孙大夫今天倒是挺早的,火柱闻讯便退了出去。
“你用了别的药。”孙大夫替我拆开包扎布条之后,立刻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被你看出来了?就是这个。”我将药瓶递了过去,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他接过药瓶,拔开瓶塞,低头轻嗅了一下,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我赶紧补充解释着,“昨天不小心把伤口弄崩了,你给的那些外敷药不怎么止疼,所以才……”我越说声音越小,怪事,我为什么要急着向他解释这么多,明明之前还因为司徒珏差点跟他吵起来。
“那就继续用这个吧。恢复得不错,今日不用清疮。”说完,他就准备起身。
我一把按在旁边的药箱上,以缓他的步调,“你不会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听到这话,他才露出平常那种温和的表情,“公主误会了。”
对嘛,当大夫的,人品总不会太坏,我还是习惯看他现在的样子。
正当我也跟着他一样露出微笑时,他话锋一转,“微臣一直都是小心眼且睚眦必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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