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七手八脚地把太妃抬回内厅,又请到刚好来观礼的御医过来替太妃诊治。
周围围观人群这才退散开,司徒珏让人先把玉锦瑶带下去,直接省略了新妇见礼的过程。玉锦瑶脸上也并没有表现出不愉快,反而很大度地表示一切以太妃身体为要。
婚礼流程直接快进到了喜宴的环节,王府管家指挥着下人,有条不紊地将宾客引入席。跟镇北王府交好的几家陆续起身,似乎是绕去内院里探望太妃了,其中便有苏眉的身影。
前院里除了王府管家之外,便是玉家人在招呼宾客,该有的热闹氛围一点都不少。可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似的,明明已经入座了,还是会有些心神不宁。
去看诊的御医似乎就再也没出来过了,司徒珏也不见回来,难道是太妃的病情又严重了吗?
说实话,我是有些担心太妃的情况,但现在我这身份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偷偷让宫女去打听一下。
过了一会儿,宫女回来了,附耳向我描述她看到的景象,“内院根本进不去,有侍卫守着,而且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好像有些麻烦,在院门口就闻到了血腥味跟浓浓的药味……”
听到这些话,我不禁皱起眉头来,这似乎不太妙啊。
“冒昧打扰公主殿下,我家王妃请您移步,有要事相商。”一个眼生的婢女上前行礼,压低了声音,似乎并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
王妃?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玉锦瑶。
跟着引路的婢女来到内院,这方向分明是往太妃的院子,我下意识又跟她确认,“真的是王妃要见我?”
“对,奴婢不敢欺瞒公主,这会儿我家王妃与王爷都在太妃院中,等着殿下呢。”
他们夫妻都在,还在太妃那儿等着我,我又不会医术,找我干嘛?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带着人过来看看。
等走进来之后,玉锦瑶仍是穿着喜服的打扮,先迎上来向我行礼,“有劳公主亲自跑一趟,我就不绕圈子了,不知我师兄无攸是否送过公主一个驱蛊香囊?”
我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公主今日可戴在身边?”
我从袖中暗袋里把那个香囊取了出来递给她,她道了谢接过就直接往里间去了。
片刻功夫,我就听见里面有人惊呼,连声尖叫着,“虫子!有虫子!”
一些胆小的仆妇直接从里面跑了出来,像是见了鬼一样,冲到院外不停地用水井边的水冲洗着双手。
“公主!那是什么?”跟在我边上的宫女指着地板上一条黑色小虫,慌乱地叫出声来。那东西是从里面跑出来的,好像也不怕人,专门往有人的方向快速爬动。
我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直到一道银光闪过,我的侍卫拔刀将快要爬过来的虫子切成几段。眼见那东西在青石地板上扭动着,随即化作一滩黑水。
这时,里间的人陆续都出来了。
年长的御医满头大汗被人架着走出来,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似的。
玉锦瑶随后出现,先把那香囊还给我,再次朝我道谢,“这驱蛊香囊我也是会配制的,只是有些材料难得,制作耗时,不得已才向公主借用。”
“不妨事。”
司徒珏也从里面出来了,大概是听到了玉锦瑶跟我的对话,走过来也向我道谢。
我摇了摇头,这功劳也不算是我的,顺道打听了一下太妃的情况,“难道太妃是中蛊了?”
司徒珏脸色微微一变,欲言又止,玉锦瑶倒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却被司徒珏从边上一把拉住手腕,她只好冲我歉意一笑,没再说话。
“母妃的情况不宜对外宣扬,还请……公主见谅。”司徒珏不打算向我透露任何消息。
我表示理解,“既然如此,那你们好好照顾太妃,我就不多逗留了。”
说完,我便打算先走了。
还没走出院子,司徒珏已经追了上来,“别误会,我不是对你……”
我们中间隔了几个人,我停下脚步,轻笑道,“王爷请留步吧,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好事多磨,祝你跟玉小姐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说完,我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王府。
回宫的路上,我把那香囊拿出来在手中把玩,没想到无攸送我这东西好像还挺实用的。那我是不是该送一份回礼呢?正在想事情的时候,马车突然急停,我还没说什么,就听车夫在前面骂开了,“不要命了?张开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人的车驾,也敢当街拦停?”
“怎么回事?”我透过车窗,问外面跟车的宫女。
“回公主,好像是有个醉汉突然冲出来,幸亏咱们的人机灵,要不然马蹄就直接踩到他了。”
跟车侍卫直接拔刀上前,气势汹汹地要给那碰瓷的无赖一点颜色瞧瞧。
结果他们还没真的出手,就听见路边有人叫喊着,“没钱还敢点那么贵的菜,天子脚下也敢随便碰瓷,贵人不教训你,我们也不会放过你这臭乞丐!”
我忍不住推开车厢门,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准备教训那个倒在路中间的醉汉。而路边已经渐渐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因为这附近刚好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醉仙楼。
“火柱,让他们别打了,也别在路中间,阻碍交通。”我随口一句话,替那挨打的醉汉解决了麻烦,也让道路重新通畅。
只不过在我准备坐回马车里时,余光看到被拖走的紫色身影,心里一跳,怎么有点眼熟?
“等一下!”我又把人叫住,“把他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立马就有人按我的吩咐,把醉汉又抬到马车边上,拨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那张脸来。
“无攸公子?啊……这……”
在随侍宫女不赞同的眼神中,我坚持让人把无攸塞进马车里,调转车头往我的私宅去了。算起来,他也是帮过我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落魄至此,居然敢在醉仙楼那种地方吃白食,但能帮还是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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