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瑶作为王府女主人,热情地招待我,带我一起到了女宾这边,本来以为她是想借我的势,不过看她自己已经能跟这些命妇贵女们相处得挺好的。
不管她们是否出于真心,至于表面上一团和气,不是恭维就是夸赞,倒也不用费什么心思去交际。
而我作为出席客人中身份最高贵的一位,只要维持与玉锦瑶的友好关系,就已经替她赢得了场面。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觉得公主头衔确实很有用。
很快开宴了,吃吃喝喝没什么新花样,不过玉锦瑶请了梨园里自己偏好的戏班来王府表演,让客人们看个新鲜,倒也有趣。
原本热闹的宴席进行到一半时,突然偏厅起火,等到前院发现已是浓烟滚滚了。宾客们一慌,还是让场面变得有些混乱。
我被随侍的宫女们护着往外走,几乎是在人群里被动向前。一开始大家都自持身份,不愿显得慌张失态,但烟尘越来越大,虽隔得远也能听见警醒的锣声以及王府内下人呼喊的声音。周围的人这才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
如果只是意外失火,火势不会蔓延得这么快,但如果是人为,堂堂王府连这点安保措施都没有,就有些不像话了。
人群乱了起来之后,我果然听见王府的管家站在空旷的院中,高声指挥着府内下人指引客人离开,以免人挤人闹出些麻烦来。毕竟今日到访的这些客人非富即贵,伤了谁都不好交代。
我被四个宫女护着出了王府大门,刚巧看到有人被推倒了。
眼看后面涌出来的人群就要挤过来了,我分出人手去帮忙,将摔倒的人救了起来,顺利逃离出来。
“阿婴?!”看清被我扶起来的人之后,不禁有些庆幸,我检查了一下她身上没发现明显外伤。
她这个时候有孕在身,摔一跤可大可小。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九弟呢?没同你一起吗?你身边的丫鬟呢?”
褚穂婴眼里噙着泪花,十分委屈,一句话没说出来就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我也不多问了,便拉着她到了边上,避开后面跑出来的人群。
不一会儿功夫,王府里的火势被扑灭了,但也惹出了大动静,京城巡防营的人都来了。
一番清点,有不少人受了些伤,或是被推挤摔倒或是毒烟呛伤,倒是没有人被火烧伤已算是万幸。
司徒珏一一向宾客致歉,又安排疏散人群,让客人们分批离开。
宁王姜康也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与我们会合,他在起火时刚好与司徒珏在一起,便去帮忙了,没想到阿婴担心他,把自己身边的人派去找他,反而让自己差点受伤。
姜康见我陪在阿婴身边,便拜托我送她回宁王府,他自己则是要留下来帮忙,司徒珏这边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处理,需要他搭把手的意思。
我没有多问,便让人先回公主府去知会一声,自己则亲自送阿婴回去。
在去宁王府的路上,我已经吩咐了人去请御医到宁王府来替阿婴检查一下身体,看她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应该是被吓到了。
我们回到宁王府,先是让府医看了一下,后来御医到了又替她再次把脉,确认了母子平安,只不过阿婴的情绪确实有些受到影响。两位大夫商量着开出了温和的药方,我一直陪着阿婴,看着她用过药后上了床歇下才准备离开。
阿婴身边的嬷嬷亲自送我出来,连声道谢,“今天的事多亏有公主殿下照看着,我家王妃才逃过一劫,老奴在此谢过公主大恩。”说着,她就要向我行大礼。
我赶紧示意旁边的宫女把人先架起来,“不必客气,我一向当阿婴是自己妹妹一般,不过举手之劳,这里我认路,嬷嬷不必送了。”
让人去准备马车时,我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本来还想着再派人去镇北王府那边问问情况,虽然司徒珏的事我不关心,但是还是想看看玉锦瑶她需不需要我帮忙。忽然,余光瞟见有一道身影,下意识扭头探寻,见到那人站在廊庑底下,半边身子都藏在阴影之中,而且还穿着连帽的罩衣遮住了容貌。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看到一个人影轮廓,心里就有些紧张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正当我想要走过去查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时,安排马车的宫女跟宁王府的管家一起过来了,向我复命。
只不过应承了一句,转头的功夫,再望去时那边廊庑下就没了影子。
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我的错觉。
“公主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按捺住想向管家打探的心思。
带着人出宁王府时,看到门前多了一辆公主府的马车,原来是无咎寻了过来。
“听说镇北王府那边出事了,我在半道上就遇到你派回去报信的人,所以便直接过来接你。”他跳下马车直接朝我过来,当着其他人的面,紧张地牵起我的手,像是要仔细看看我有没有何处受伤似的上下打量起来。
对于这种当众刻意秀恩爱的场面,我默默忍耐。
因为之前替我解毒时,我失控将他弄伤,之后为了补偿便答应了他一件事。原本还担心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就是让我在外时与他保持亲密恩爱的夫妻形象。
他自己说的,“我知道公主心里从未把我当做是真正的夫君,但你我已是世人眼里的夫妻,哪怕只是表面功夫,只要公主愿意配合,将来若有何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辞。”
所以我在他的搀扶下踏上马车,与他同乘一辆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盯着他脸颊上的伤痕,“让人给你送去的祛疤药,你是一点没用吗?”
“我是男人,留些疤,不算什么。”他不在意地笑笑。
可当时他明明在意地连房门都不让我进,还说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真不知道他如此善变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马车驶出一段距离之后,我想了想又改变主意,让车夫改道去了镇北王府。
“怎么?是在担心镇北王?”无咎收了笑意,似乎不太想让我去,就连他握住我的手时都在不自觉地加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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