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跪在墓前,眼眶里布满了泪水,嘴里念叨:“师傅,弟子没能听您的话,我杀了宁侯,杀了阴童老人,杀了许仲恒兄弟,凡是参与屠杀米溪镇乡亲们的刽子手、主谋全都被弟子杀了,弟子替乡亲们报仇了。”
站在他身后的刘子阳在听到这话后,目光中流露出惊骇的神色。
他虽然是调查那本医书的重要负责人,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王诚与宁侯之间的仇怨,而且还是从当事人王诚嘴里说出来的,这让他无比震惊。
相信其他人如果知晓这段仇怨,也一定会感到震惊。
“师傅,大憨应该没有完全死掉,只是弟子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您老人家生前最担心的就是弟子终身大事,您的担忧是对的,弟子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
……
王诚说了很多的话,直到夜色降临,他才从墓前起身。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刘子阳,目光中杀机毕露。
刘子阳顿时头皮发麻,仿佛有两柄刀子向他砍来。
“噗通!”
他膝盖一软,当场跪倒在地,脑袋“砰砰砰”地磕在地上,嘴里连连说道:“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偷听侯爷的说话!”
刚才他听了很多关于王诚的隐秘,那些东西如果说出去,又能震惊世人。现在被他听到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被灭口了。
然而,王诚根本没有出手,冷冷道:“哼!听了又能如何?今日你所听到的,只要你敢说出去,本侯就会第一时间知道,到时必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刘子阳心神一凛,他丝毫不怀疑王诚说的话,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王诚的监察之中。因此刚才王诚对他说的话,他完全视作是对自己的警告。
以前没有明确地跟他说,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一念至此,刘子阳脑袋磕到地上,小心翼翼道:“小的明白,小的绝不会乱说!”
“走吧!”
丢下这话,王诚飞上半空,他低头看着下方的坟墓,终究狠下心没有将墓移走。
其实,这座墓并非他立的,当初师傅死在他面前,他被宁侯府的人追杀,根本没时间和精力给师傅收尸,是唐城几名好友偷偷给师傅收尸的。
府城在几个月前遭遇过一场大战,人气比起以往要少了一些。
不过,这里毕竟是陵州最繁华的城池,人口众多,即便少了一些人,依旧比很多地方要繁华的多。
夜色下的府城进入了另一种生活状态,不少商铺依然正常开放,街道两边更是有很多的小摊位,卖零食的、耍杂技的应有尽有。
街上灯火通明,行人不绝,谈笑风生,好不欢乐。
战争并没有给这座城带来毁灭性的伤害,只不过死了一些宁侯府的人和一些投靠宁侯的江湖中人。
城还是这座城,人还是这里的人,只是少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掌权者而已。
王诚穿行在人群当中,见到城里的百姓生活的很好,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那场大战将这座繁华的城毁掉,一个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城,如果就这么毁掉就太可惜了。
刘子阳跟在他的身后,银质面具已经拿下,露出那张有几分猥琐的脸,不过被身上的斗篷给罩住,常人也看不清他的真容。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虽然很好奇王诚接下来要去哪儿,但是在经过先前一番敲打之后,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跟着王诚一路东行,最后来到一处破败的空地。
其实不是空地,而是一座府邸,只不过这个府邸太大了,跟一座城一样,但是因为院墙都被毁坏,所以看起来像是一块空地。
府邸虽然被大面积毁坏,但隐约能看到里面分成一个又一个小院,不少小院化为一片废墟,只有极少部分还能看出是院子。
“这是宁侯府!”刘子阳忍不住说道。
“是啊!当年煊赫一时的宁侯府,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真是世事无常!”
说话的并非王诚,而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很朴素的长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天庭饱满,五官端正,颌下留着一缕长须。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名二十八九岁的青年,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
这三人的到来自然瞒不过王诚的眼睛,而且除了那名少女他不认识,另外两个人他全都认识。
那五十来岁的男子正是当朝光禄大夫魏诤,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是其子魏直。
王诚当然没有跟他们相认,只是对他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魏诤点头回礼,道:“两位为何夜间到此?当今天下莫不谈宁色变,便是宁侯府的旧人都恨不得与宁侯府划清界限,两位就不怕被人冠一顶‘宁侯余孽’的帽子?”
“宁侯是叛逆吗?我未曾听闻朝堂上有此消息传出。”王诚压着嗓子说道。
魏诤原本以为王诚会像绝大多数人一样,赶紧跟宁侯划清界限,即便不是这样,也会说类似于“闲逛至此”的话,他完全没想到王诚会这么说,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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