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程淼走上前去,想给他看看,“我早说了,你不用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陈三牛猛地往后躲了一大步!
这就很不寻常了,程淼缓缓垂下手,望着陈三牛捂着胸口的手,“说吧,怎么回事?”
“我……”陈三牛这时却有些吞吞吐吐的,他另一只手挠着头,十分纠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程淼都有些不耐烦了,她便挥挥手,扭头向外走去。
“算了,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回头别因为这事儿给我添麻烦了。”
她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三牛赶忙跟了上来,从衣服领口出拉出一根红绳——
红绳尽头,竟绑着一个巴掌大的流光溢彩的鳞片!
程淼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这晃荡在眼前的龙鳞,她都不由得晃了下神。
这时,陈三牛的声音才颤抖着响起,“程老大,陈居合要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东西?您——”
他说到这里,喉头哽咽,压着嗓子才能勉强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您,回来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
程淼眨了眨眼,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扭头看向陈三牛,对上他渐渐涌上热泪的眼睛,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就算是,又如何呢?我给村里做的事,可一样不少,况且……”她伸出手指,推了一下那垂在两人之间的龙鳞,让它再度摆动起来。
“我并非因为鳞片而来,只是这鳞片如今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陈居合,也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人罢了。”
她摇摇头,示意陈三牛把龙鳞收起来,“这是你在活泉旁边捡到的?”
这时,陈三牛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误会了程淼,再一联想这段时日,程淼的所作所为,不由得越发羞愧。
他低下头嗯了一声,却没有把龙鳞戴回脖子上,反而提起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来,“程老大,您知道老宅闹鬼的传闻吗?”
“老宅?我现在住的那儿?”
“嗯,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那个帮你逃走的男孩。”陈三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程淼的脸色。
不出意料的,程淼的神色在听到他的描述的瞬间,便沉了下来,“记得,当然记得。”
虽然她除了脸色不好,看上去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可陈三牛就是感觉自己好像正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用几百把枪指着。
他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当时您逃走之后,程家人很生气,他们从陈方寸手里把那个孩子要走了,第二天就没了,说是丢进山里喂野兽了。
“但是离奇的事紧跟着就来了,在警察把程家都带走之后几天,村里人夜里的时候去活泉边上取水,就会听到一个男人的哭喊声,一直在说好疼,好痛什么的……
“当时我们都觉得肯定是程家做了伤天害人的事,他的冤魂回了宅子,不肯转生。
“有一天晚上,我和王狗蛋,还有几个小孩约定在晚上溜出来去老宅探险,玩捉迷藏,当时我是猫,可我刚数完数准备找的时候,那个声音突然就出现了!很近!!
“王狗蛋那几个人混球立马跑了,留我一个人,我当时腿软了,没能跑掉,但也因此,我见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
陈三牛现在回想起来,身子都有些发颤,“我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黑影就站在我背后!”
“真的,我现在都记得当时我闻到的血味,我一下被吓破了胆子,坐到地上,就正巧坐在这个鳞片的尖尖上。
“呃……我被扎得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爬起来就跑走了,一晚上都没回过神来。等第二天早上,我把这事告诉我爸,他就说这是我命里不该绝,神仙保佑。
“他带着我白天去把这个鳞片挖了出来,当做护身符,一直戴到现在。”
陈三牛把自己知道的一口气都交代了个干净,故事离奇程度堪比午夜电台,但程淼听完却久久没有说话。
她脑海里都盘旋着那几个字——浑身是血的黑影。
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个少年,像是太阳一般出现,帮助了她,自己却没能逃脱程家的毒手。
在那些夜里,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又究竟被如何严苛凄惨地对待着?!!!
程淼不知何时捏紧了拳头,内心的愤怒如同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一般,恨不得将一切焚尽毁灭!
可现在任凭她如何愤怒,那件事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她当年都没能找到他,现在……也早已失去的为他不平的资格。
……
等她将内心的愤怒平息时,这才发现陈三牛已经趴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不已,在她的灵气威压之下苦苦支撑着。
程淼深吸口气,撤掉那些外溢的灵气,把陈三牛拉起来。
“我刚才失态了。”她很没有歉意地道了一句歉。
陈三牛哪敢和她计较,整个人跟软脚虾一样坐在地上,双手把龙鳞递给程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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