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老板摸了摸下巴:“也能送吧。”
她的声音有点犹豫:“毕竟,我刚刚都答应她了,要给她的墓碑上送一束花了。既然你们都是一起的,那应该也能给你想送的对象送花。”
李梓柯松了口气。
李梓柯说:“我想给我妈妈送花。”
花店老板的声音一下就柔和起来了。她笑眯眯地看着李梓柯,问:“你想要给你的妈妈送什么花呢?”
她现在不像是当花店老板了,也不像和其他反抗军里的人一样平等地对待李梓柯。反而像是个年长的长辈在哄小孩。
花店老板问:“你妈妈喜欢什么花呢?”
李梓柯想了想:“我不大清楚她喜欢什么花。但是她很喜欢彩色的,绚烂的花朵。”
“既然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那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彩色的花呢?”花店老板问。
“因为每一次来医院看我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带一束新的,彩色的花。”李梓柯说。
她垂下眼睫回想:“每一次,妈妈都会看着那束花很久很久。所以我想,或许她也很喜欢那一束花,只是她觉得我会更需要它,所以才会把它送给我。”
花店老板捧着脸:“哎呀……”
她活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李梓柯在她的面前,更像是个年轻的孩子。
而不是无情屠杀了大半个正规军团的疯子。
花店老板没亲眼看见李梓柯当时是怎么屠杀的,但是当时同样在场的黑玫瑰录下了自己看到的情况。当时的李梓柯双眼一片漆黑,里面不含任何人类的情感——
她端起的枪支中,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会至少带走一条姓名。
黑玫瑰她们闯出来的那条路,是用黑色的子弹和红色的血液铺出来的。
如果没有李梓柯,黑玫瑰和鸢尾至少还要付出大半条性命作为代价,才有可能带着迎春离开。所以,与其责怪和恐惧李梓柯的表现,不如真正地看到她本人。
花店老板看着李梓柯。
花店老板问:“那你呢?你也喜欢颜色艳丽的花吗?”
李梓柯想了想,摇头:“我现在不在白色的病房里了,也已经看到了很多漂亮的花。所以我不那么喜欢艳丽的花了。”
花店老板再捧着脸看她:“哎呀……”
李梓柯问:“怎么了?”
花店老板笑眯眯地说:“觉得你好啊。”她笑着起身,“既然你不知道妈妈喜欢哪种花,那就在这间花店里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让你们拥有独特回忆的花吧。”
李梓柯有点困惑地跟着她站起身。
花店老板招呼冷暗一起站起来,再带着她们往外走:“刚好,我要去准备一下冷暗预订的那束麦冬,再将一束新的花送给黑玫瑰。”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李梓柯的肩:“在这段时间里,你都可以逛逛花店。”
花店老板没多和她们寒暄,随意说了几句便转进了花店架子的深处。
冷暗问:“你小时候到底在医院呆了多久?”
李梓柯想了想:“八年?十年?我记不清了。”
冷暗沉默了会,才说:“你小时候也辛苦了。”
李梓柯笑着摇头:“是吗?……我妈妈比我更辛苦吧。”她看着花架上的花盆,轻声说,“和她的痛苦相比,我的痛苦又算得上什么呢?”
冷暗皱了下眉。
她问:“你妈妈也这么想?”
李梓柯困惑地答:“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在我能和她无所顾忌地聊天前,我就进无限世界了。”
冷暗一时没话说了。
李梓柯和她妈妈之间的关系,要比一般的母女关系更复杂些。
倘若李梓柯小时候是个健康的小孩,那她或许会在一个普通而平静的家庭中成长。
但她不是一个健康的小孩,而是一个身体过于虚弱的小孩。
她的妈妈为了她,付出了太多。
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在她妈妈为她付出的那一刻起,就变得不再平等了。
冷暗自认只是李梓柯的老师,不能对她的行为和选择说些什么。她自然也无法插足进李梓柯和她妈妈之间的,这段复杂的母女关系中。
她是她,李梓柯是李梓柯。
她们也是不同的人,只是通过一声脆弱的老师和学生,才联系在一起。
冷暗叹了口气,说:“那我去别的架子上看看。你先自己选吧。”
她转身,走向了不同的花架前,仔细地端详起上面摆放着的,不同的花花草草。
李梓柯困惑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她恢复了对自己身体和精神的控制能力之后,她想起了挺多很久以前的事情。
比如,她总是看着别人的背影。
——不管是离开病房的,妈妈的背影。
还是现在转身离开的,冷暗的背影。
她似乎永远是那个停留在原地的人。
李梓柯小声地笑了下。
她才不是那个停留在原地的人呢。
她也转身,快步走向了一处放满了各种艳丽花卉的花架。
她仔细看着挂在花盆上的标签。
她也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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