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兴邦又一次回到艾镇。
“艾镇今非昔比了。”
省长的感叹发自肺腑。
“你们江北五市都要认真学习艾镇经验,把农村经济搞上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艾镇集约土地利用农改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楼有多高,田就有多高”的新农业生产模式加持下,全镇居民年均收入突破了五万元门槛。
省长号召学习艾镇经验,等于是宣布艾镇农改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武原开发区主任司马龙很兴奋,满含热泪,从省委常委的秘书下到武原,多少人背地里说他是被贬宁古塔,这辈子永无翻身之日了,他的压力非常人所能想象。
艾镇还保留一块传统农耕地,作为体验农业旅游的项目。地里的麦浪一片,兴邦拿着一把镰刀站在地头,笑着说,“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割麦成了旅游项目了。今天我这个省长就给艾镇体验旅游代言一回。”
手起镰落,一把麦秸就攥在手里了,汗珠子啪啪啪滴落下来,沁到眼角腌的眼睛痒。
兴邦咬着牙割了一个三十米的短趟子累的腰酸腿疼,“农活我不行了,拿不起来了。”
罗汉平更差,离地头还要五六米,掐着腰站在地里喘着粗气,田亮亮运气提了速度跟上来,他跟罗汉平说,“不能放弃啊,后面好多老百姓都看着呐,咱不能让人笑话了,别歇了,一口气干到头。”
罗汉平咬着牙,一刀一刀的挥着,“田书记,拿刀可比拿笔累多了,省长是怎么搞的这么快?”
“他呀,是个全才,猛人一枚,哈哈哈哈。”
兴邦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宗明的身影,心里很诧异,按说今天这阵仗,这小子也该参加啊。
司马龙好不容易赶到地头,一屁股坐在树荫底下喘着粗气。
“不行了,不行了。”
“今天开发区和镇上干部都来了么?”
“一个不落。”
真是奇了怪了。
田间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都想看省长干农活。也有好多人经不起诱惑,接了镰刀进了地,体验割麦的快感。
在下午的江南北部五市农业经济会议上,五市的市长们纷纷表态回去之后就复制艾镇模式,今天他们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体验了手工割麦的传统农耕,参观了新农业生产工厂,感觉到了科技降维打击的厉害。
兴邦笑了,“也要因地制宜,不能一哄而上,希望你们回去以后好好的搞调查研究,把自己地盘的那一亩三分地摸透,摸清,发挥自身优势,搞差别化竞争。”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五点半。酷热开始慢慢减退。一丝清凉顺着南风吹到了淮海原。兴邦决定回到泇水村看望父母。
林玲和宗旭带着钱芳芳上午就到了,正在家里吃饭。钱芳芳对醉沙蟹情有独钟,一连嗦了十几只,把黄芩担心的要命。
“小妮子,少吃点,这玩意性凉,回来别拉肚子了。”
“阿奶,你们怎么做出来的蟹,这么好吃!”
“村南的淹子里沙地出的蟹,独一份,只需要用糖和老醋加姜片浸泡就行。”
嘉恒从西堂屋搬出来两大玻璃罐,“好吃,你们就多带点。不是给你们做,我们老两口就不抓了,太费劲。”
林玲赶紧站起来,“爸爸,慢点,别抻着腰了。”
“没事,没事!虽然我老了,身子骨还行,还能种二亩地唻。”
宗旭乐了,“爷,别干了,我给你的那张卡够你一辈子种地挣的了。”
门开了,兴邦到家了。
“好儿子,知道孝敬爷爷奶奶了。大,娘,我回来了。”
嘉恒和黄芩乐的情不自禁,让儿子赶紧坐下来歇歇。
当娘的关心儿子,“省长好当么?别累着我儿了。”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拉家常时间很快,一晃就到了晚上七点钟。兴邦在家里简单吃了些,喝了点米粥,问林玲说,“今晚咱们住这里啊?”
罗汉平接了一个电话进来,“省长,白海涛同志和朱士言同志到武原了。”
“哦?”
林玲赶紧说,“我们三口都住这,你忙你的去吧。”
“好老婆!”
兴邦跟爹娘道了别,上了车走了。
晚上闲着没事,宗旭提议去村里转转,嘉恒很乐意做这件事。
“好得很哩,人就是要记住自己的根在哪里!人无根不稳,国无魂不立。没有根的人可怜呐,连狗都不如!”
“爷,你还挺有学问的哦!”
“那是,俺好歹上过黄埔军官……”话到了后头嘉恒就温吞了。
钱芳芳很好奇,“啥?爷爷你说啥?黄埔什么校?”
“哎呀,都是老黄历了,不说也罢。大黄,前面带路!”
大黄狗呼哧呼哧吐着舌头,走在前面,嘉恒微弓着腰叼着烟卷缓步当车,几个人上了大堰头。
月光下,美妙的泇水田园风光格外有诗意,泇水泛着波粼缓缓流淌,再远处是一望无垠的大平原。村子里寂静一片,没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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