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生在罗马,躺赢。有人出生是骡马,累成狗一辈子也没赢过。越是执念,越痛苦。我啊,属于后一种,命带驿马,一辈子劳苦命,这次我认命了,不挣扎了。 ——胡锡进
淮海市信访局局长张尔迪知道了胡锡进把副镇长给了宗旭后,气的一把把手中那把紫砂杯摔个粉碎。
“妈的,这个狗日的胡锡进,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好,既然你不给面,我就要给你晋升副县级加加难度了。”张尔迪一个电话把张鹏叫来了。
“鹏鹏,你负责东路三县信访联络吧?”
“叔,咋了?”
“你暗地里让人摸摸鹿呦山镇这几年信访的黑资料,胡锡进有些不听话,坏了我的大事。”
张鹏是张尔迪的亲侄子,对张尔迪是言听计从。不是这个叔,他还是一个郊区社区的小工作者。在信访局才几年,就从一个科员拔到正科,也算是坐上了直升机了。
“妈的,办他,这事交给我了。”
张鹏手段还是很毒辣的。他直接打给了在永定门东街辅路的淮海信访服务公司。
“老赵,给我查查你办了多少郯邳县鹿呦山镇‘服务’业务。”
“张哥,这个太敏感了吧。”
“被他妈的给我扯淡,你还想不想承包服务业务了!”
“好好,哥,我给你查,你要的急么?”
“给你三天时间,时间、姓名、价格、负责人都要给我一个一清二楚的报告。”
“管,我的哥。”
自从淮海市实行信访一票否决制制度后,各县区乡镇都慌了腿,组织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截人,效果不佳。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干才管,一个为各乡镇服务的“信访服务公司”应运而生,只要你舍得花钱,签订了服务合同,服务公司就能把你辖区内的上访户从信访局截住,直接塞车里带回来,他们行内话叫“捞人”,据说捞一个得五万块。
再直白点,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灰色产业,委托人和被委托人都不光彩。这个不光彩的业务火爆的要命,想干这项业务的人大有人在,但是你得有“深厚背景”才管。社会上肥的油流的生意往往都被“垄断”了。
鹿呦山的这笔黑账摆到张尔迪的桌面上时,胡锡进的“进步”就止步了。
一支调查队赶在组织部考察组之前来到了鹿哟山镇,阵容不小,张尔迪亲自带队。由于事先就做好了功课,因此鹿呦山镇信访违规截访事件很快就“做实”了。但张尔迪捂着报告不发,单等胡锡进的干部考察进入公示期,报告才在信访局办公会上通过,并被张尔迪直接批转给了组织部。
胡锡进空欢喜一场,他被市信访局“定向狙击”了。
新副县长是一名“空降兵”。胡锡进依然是鹿呦山镇的党委书记,还背负了一个市信访局的“通报批评”!这人点背,喝凉水都塞牙。更令胡锡进难堪的是镇上给他送行酒都摆过了,这他妈的尴了尬了。
胡锡进很是郁闷了几天。
宗明摆了一桌酒给老胡驱驱晦气,酒摆在自己的宿舍里。
“胡书记,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你。”
“操,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来,干一杯。”
龙山大曲烈性正好配胡锡进此刻的心境。他端起一个口杯,直接灌进了喉间。宗明也端起一杯猛烈的灌了下去。
“这个张尔迪太他妈不是东西了,他的那个傻逼儿子天天骚扰我女朋友。”
“嗯?还有这茬事?”
“被杨庆揍过好几回了,我上星期差点把那孙子的鼻梁锤断。”
“老弟,你悠着点,打伤了他家得让你进去。”
“操,我他妈还怕他那个茬嘛!”
两人又干了三杯。男人们只要三杯酒,就是铁哥们了。宗明哭了,劝都劝不住。
“哥,我好了,你被拉下来了,我于心何忍,明天就去组织部请辞,这个屌副科级不干了!”
“这是什么话!你的前程无量唻,哥无所谓了,我当时差点和张尔迪调剂了,委屈一下你,现在想想真不丈夫!”
“哎兮!这万恶的社会,复杂的盛不下一个单纯的心。”
“以前我年轻的时候,从来不相信人的命天注定这类的话,我只相信人定胜天!我一路苦学到北大,自以为是天之骄子,工作之后肯定飞黄腾达,没想到十几年了还在镇上转悠,学校的书念好了,社会这本书我不及格啊。
现在,哥哥我相信了宿命论。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躺赢。有人出生是骡马,累成狗一辈子也没赢过。越是执念,越痛苦。我啊,属于后一种,命带驿马,一辈子劳苦命,这次我认命了,不挣扎了。”
“那不能,我们不能跟张尔迪这种官妥协唻,他这种人多了,世上还不乱了套了。”
“喝酒吧,老弟,烦心事就不谈了。”
喝完酒两人都很兴奋。胡锡进提议去爬鹿呦山,两人一人一辆电动车风驰电掣的就到了。在山顶,看着一望无垠的大平原,胡锡进满脸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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