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世子夫人又是个心尖儿比针眼还小的,约莫是回去查了陆遇怀的品性。知道这孩子品行不端,即刻就命人出去散播了消息。”
大太太很是不齿,一个勋贵家主妇,做事如此不顾体面。
原本三小叔和夫君是一母同胞,同是嫡出,自该更亲近些才是。
可这老三家的鞠氏平日里行事,她是真真儿看不上的。
鞠氏的庶妹嫁到了辅国公府,一个嫡女天天到庶妹跟前凑。虽说是为了攀上世子夫人,但也未免太自降身份了。
原先世子夫人与鞠氏交好,她还愿意和鞠氏时常走动,如今世子夫人恼了鞠氏,自己以后也犯不着忍着鞠氏了。
“这三老爷也不知为何就这么同意了,自家闺女的亲事,也没上点心。”顾妈妈感慨道。
“鞠氏自然是和老三说那陆公子千好万好了,此事已成定局,她哪里敢在老三面前说那陆公子的不是?”
大太太摇了摇头,继续道:“老三对庶女的教养向来不上心,如今二丫头出了这档子事儿,老三恼她,就更不会管了。”
“还是太太精明,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就三老爷夫妻二人的品性,您都是最了解的。”
顾妈妈其实哪里不懂这样的道理?不过是为了奉承大太太梁氏罢了!
这一顿马屁拍得梁氏通体舒泰,她自得地扬起了头冷哼一声。
“这府上什么事儿能瞒得过我?谁的秉性我不是摸得一清二楚?否则这一大家子,不早就乱套了?”
“是!府上内院庶务管理地这么好,还不都是太太您的功劳?就是老太爷,提起您也是满口夸赞,每年年底家宴都要道您辛苦了。”
顾妈妈奉承了好一会儿,才问起了大太太的打算。
“二丫头颜色还是有几分的,不然也不会使得那朱少爷一有机会就到跟前儿来凑。真是可惜了,原本我娘家侄儿成哥儿到了婚配的年纪,还想亲上加亲,谁料出了这档子事儿,也是那丫头没福分。”
大太太叹息了一声,脸上满是懊恼之色,仿佛真的为此感到惋惜。
顾妈妈连忙道:“成少爷丰神俊朗,赤子之心,可不就是良人吗?太太也别懊恼了,是这二人无缘。”
顾妈妈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却是又凉又心惊。
太太是工部左侍郎梁大人的嫡女,梁氏是从前朝传承下来的望族。
虽说如今改朝换代,梁氏在朝中地位也不如前了,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
下嫁到苏氏,的确是苏氏高攀了一些。
可太太口中的那个成哥儿,就只是她家庶兄房头的一名庶子。
要说只是庶子,也勉强能配得上二姑娘。二姑娘是嫡子的庶女,可梁氏门第高啊!算得上门当户对了。
然而那庶子,因为儿时发了一场高烧,将脑子给烧坏了。如今十八了,还如同五岁稚儿。
若是真说给了成少爷,那这辈子就是混吃等死,一点盼头都无了。
“此事既然已经传扬出去,那也只能如此了。等老爷散职回府,我与老爷说说,将那陆遇怀拘在京城,好生看管着,难不成还敢搅风搅雨?”
这边大太太调查过后,也没为难苏轶昭。
那厢三太太也得了消息,正在与身边得力之人商议。
“算小七识相,否则此次定不轻饶他。”对于一个庶房的庶子,三太太可不会留情面。
老四在家什么地位,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别看婆母平日里对老四极其纵容,可实则却不然。后宅妇人的手段,她还能不知道?
“二丫头心气儿高,想攀高枝,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此次她行事如此鲁莽,惹了老爷厌弃。等之后的嫁妆,随意给些就成。”
那个陆遇怀,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三太太更是瞧不起,给些嫁妆都是给了体面了。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赵妈妈问道。
“不定还能怎么着?话已出口,不好反悔了。等那陆遇怀的母亲到了京城,李媒婆自然会办妥。”
这就是要等着陆家来上门提亲了,赵妈妈明白了意思,就和大太太商量了起了二姑娘的嫁妆来。
“我这里有份清单,你叫你家长子去帮着采买。记住!不能丢了咱们苏氏的脸面。”
三太太看了一眼赵妈妈,赵妈妈立刻会意。这就是要体面,还不能多花银子了。
照理说,世家嫁女,那嫁妆都是儿时慢慢积攒起来的。
二姑娘这样的庶出,姨娘又人老珠黄,不得老爷喜爱了,还不是任由太太拿捏?
她打开扫了一眼,果然!都是外表看着体面,内里却无大用的东西。
不听话的庶女,有的是手段打压。
苏轶昭回了府,先去正院和正房处请安,老太太说是身子不适,并未让她进去,就打发她离开了,连面都没见着。
她也懒得去与老太太虚与委蛇,不见更好,她还乐得轻松。
至于嫡母唐氏,今日依旧是板着个脸,将她训斥了一番,而后才给放行。
“该不会是到更年期了吧?这渣爹也真是的,好歹也陪陪人家,听说更年期的女人更需要理解和呵护。”
苏轶昭准备回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嘀嘀咕咕,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虽说不愿与唐氏置气,可每日听到的都是训诫的话,也确实挺不爽的。
明日就是沐休日了,也不知苏文卿要带她到哪里去。
原本明日她想找机会去看看铺子开张情况的,也只能先搁置了。
次日一大早,忠伯就来了苏轶昭的院子。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只见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给少爷拿一身素净的衣裳!”忠伯对着月秋吩咐道。
月秋有些疑惑,而后应了一声。
她拿起一件鸭卵青的小立领右衽长袍,见忠伯并未多言语,这就心里有了数。
给苏轶昭戴上蟹壳青的发带,又从匣子里取出一枚雕刻祥云的白玉佩挂在腰间,整个人显得十分素净。
苏轶昭很是疑惑地坐上了马车,穿得这么素净,难道是要去祭拜?
“父亲!咱们是要去干什么?”苏轶昭疑惑地问道。
她同时打量着苏文卿的穿着,发现对方一身银白色的交领外袍,领口和袖口都加了黑边,也是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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