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有特意交代过卢氏,别对外说江宝珠的事,故而江芸娘不知道也正常。
江宝珠的面色顿了顿,脸僵住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还是江老夫人搭话,“你姑父还有公务要忙,这次就你姑姑和两个表兄过来,既然见了人,好好打个招呼。”
江芸娘“嗯”了一声,才和江宝珠行礼,顺便看向江宝珠身后的两个表兄弟。表哥江东望今年二十了,五官板正,寻常人的长相,看着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表弟江东晟和哥哥长得差不多,只是一双眼睛黑得发亮,和江芸娘的视线对上后,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
嗯,是没有恶意的那种。
江宝珠刚被江芸娘问到痛处,现在心情不太好,撇嘴道,“你就是芸娘吧,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模样还算是标致,就是你这说话走路,还是差了许多。这些日子,你有空可以来寻我,我这个做姑姑的,愿意教教你世家礼仪。”
“多谢姑姑关心,不过我已经嫁为人妇,若是说我有什么不妥,也该宋家来管。姑姑是来做客的,我不好麻烦姑姑。”江芸娘笑着坐下。这话是说江宝珠越俎代庖,且打了宋家的脸面。
江宝珠昨儿刚回来,忙着和她母亲哭诉自己的事,并没有多打听江芸娘的事,这会被怼得哑口胸闷,正想要说点什么时,江老夫人开口制止了她。
自己的女儿什么样,江老夫人心中清楚,这次平妻的事太严重,江老夫人没工夫听小辈拌嘴,把卢氏母女和何东望兄弟打发出去,只留下了她女儿一个。
等屋里没了其他人,江宝珠的肩膀泄了力,又开始抹眼泪起来。
“就是让我死,我也绝对不同意让那个女人进门!”江宝珠坚决道,“何云峰真当我们江家没人了么,养个外室玩玩就算了,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蹬鼻子上脸,竟然要娶平妻,也不怕全扬州的人笑话!”
与何家的亲事,是江宝珠父亲定下的。
起初江老夫人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她还有一儿一女,每个都是她的宝贝。可江老爷子说何家知根知底,他与何云峰父亲当过同僚,信得过何家,说已经应了下来,不可能反悔。
起初江宝珠嫁过去时,有何老爷子在,他们夫妇的日子虽有磕磕绊绊,却也还算和谐。后来老爷子过世了,何云峰便不爱着家了。
得知何云峰养了外室,江宝珠也大闹过,甚至写信给母亲说要和离。
但江老夫人夫人说江家的女儿不能和离,不过是个外室罢了,那会江宝珠已经有两个儿子,看护好产业和儿子就行。
“您那会让女儿忍,我全都忍了,可是后来呢?”江宝珠越说越伤心,“后来何云峰连着纳妾,府里的女人越来越多,这还不够,他和同僚的妾室眉来眼去,又养了外室,这就是父亲说的好亲事吗?”
“宝珠!”
见女儿说到死去的丈夫,江老夫人厉声道,“你父亲当初也不知何云峰是个这样的人,他要娶平妻,我们江家绝对不会同意。就算他闹起来,也不占理,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何夫人。”
江宝珠给何家生了两个儿子,还给何老爷子送终,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何家都不能休妻。
娶平妻这个事是何家不占理,若是何云峰坚持,那就开祠堂,请两家族老坐在一起评理。
江老夫人就不信何家长辈会同意,她语重心长地道,“既然何云峰那么喜欢对方,你就退一步,让那女人进府为妾。等人到了你手下,你想怎么对付都可以。平妻的事,你就放心吧,你婆母还在,她也不会同意的。”
“她……她同意了的。”江宝珠咬牙道,“那贱人是我婆母的亲侄女,守寡后来何家住过一段时间,便与何云峰勾搭上了。我婆母一开始也骂他们,后来却是和我说那贱人也不容易,给他们母子一个容身之所就行。母亲,我是真的恨啊,为什么当初我没毒死那个贱人。”
得知丈夫养外室,江宝珠立马就去找了,却被何云峰拦在门口。
她想回娘家,婆母却扣下两个孩子,当时小儿子还小,她放不下孩子,只能写信给母亲求救。结果母亲要她忍让,说事已至此,她又不可能和离,只要那女人安分守己,当做没这个人就是。
江宝珠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忍到了今日。
江老夫人眉头紧皱,突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却还是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
“您是不知道,何云峰说拖着他也不怕,东望已经弱冠,我不让那贱人进门,东望的婚事也拖着好了。我本来都给东望相看好人家,可对方听说何云峰要娶平妻,一个个都不肯再与东望相看了。”江宝珠是实在忍无可忍,现在两个孩子都大了,这才趁着出门上香,才偷跑回江家。
江老夫人心头更堵了,“东望是他何家的嫡长子,何云峰竟然用亲儿子的婚事威胁你?”
“谁说不是呢!”江宝珠跪在了母亲面前,“母亲,女儿求求您了,就让女儿与何云峰和离吧。是他无德,即使和离,旁人也说不到我的错处。和离后我不回江家,带着两个孩子去陪嫁的庄子里生活,也不会影响江家名声的。我在何家真的受够了,若是再让我待在何家,我会生不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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