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
赵芷率领的魏师进入鲁阳郡后,才知此地大的蛮族部落有两个,贼首分别叫柳北喜和鲁北燕。
他们煽动了不知多少中、小部落,已经叛逃大魏,妄图杀过南阳郡往南迁徙。
赵芷不敢停留,命令队伍继续向南,赶往荆州南境的北淯郡。
北淯郡,已沦为恶鬼地狱。
因蛮人作乱而受灾的百姓啼饥号寒,一个个瘦骨嶙峋,连司州的乞儿都比不上。难民看见魏军里有粮车,孤身逃亡的立即拼命扑上来抢粮,急眼的更是隔着麻袋撕咬里面的谷粮,拖家带口的则跪在道边磕头哭求。
押车的魏兵没有丝毫怜悯,不管男女老少,挥刀猛砍!
两边山野里忽然现身一群群蛮人,显然是早有埋伏,用路上的百姓当饵,使魏军的队伍慢下来。
他们“呜哩哇啦”叫着,挥舞着各式各样的自制武器冲向魏兵,没有武器的则扔石头、抛泥巴。
蜂拥而至的群群蛮匪目的非常明显,他们只袭击粮车,各有分工。有些人缠住魏军,有些人只打伤马,有些人砸车解绳,剩下的全抢夺粮。
“嗒、嗒、嗒、嗒……”
四名执马槊的武官如天神降临,他们不但身板高壮异于常人,坐骑也如此。
真是人马未近,杀气先达!
他们全力抡起马槊,往蛮匪身上砸。
柘木制的槊杆,每一击,都把蛮匪砸得五脏六腑移位,筋骨经络断裂!
一直躲在草丛里没露面的六个匪首见形势不好,立刻分开方向逃窜。
嗖、嗖、嗖……
六支弩箭挤入寒风,劈风斩速袭遥距,穿透六名匪首的要害!
这六名射箭者,全为木兰营的女虎贲!
又有跑步飞快的兵卒把六匪首的头颅割下来,这是要计入战功的。
匪首死,匪众不敢闹事了,顷刻间如鸟兽散。
赵芷没令属下赶尽杀绝,因为这个世道,再善良的人生活在此,也能被逼成伥鬼。
“速速前进!”
赵芷再一次下令,等魏师过去这段路,路上尸体横七竖八,幸存下来的人哭天抢地,边等着下一拨土匪来收留他们。
北淯郡离被困的湖阳县还有百余里地,将兵可以急行,战马不行,当征蛮大军又一次短时歇脚,武官带着几户逃难的蛮民来见赵芷。
“将军,这几户蛮民是从东北方向走来此地的。”
和其余逃难的蛮民逃跑方向反着!
按常理,这些人很可能要去蛮匪聚集的湖阳县依附乱贼,但对方不是年老就是年幼,依附乱贼等于送死。
赵芷这次出征,朝廷给她数名精通蛮语的小吏,赵芷让小吏询问难民,一名中年蛮民愁眉苦脸边比划边说,小吏不时打断,给赵芷译道:“他说……他们本是鲁阳郡的蛮户,去年他们聚居的小部落被大部落吞并,生活变得更艰难,就听信了东荆州一支蛮族在收留蛮民,给田给粮的传言。”
“结果,他们投奔到龙山附近后,亲眼看见当地的蛮勇抢劫杀人,把壮实劳力抢进深山,把体弱的人当牲畜宰杀。”
“所以,他们又逃回来了。但是故乡鲁阳到处是死人,处处空屋,没有粮食,他们怕有疫病,就顺着蛮民都走的方向走,边走边打听,等走到这里了,才打听到一个消息,说大魏不容蛮人在荆州生活了,只要闯过南阳郡和新野郡,就能找到新的地方容他们生存。”
“他们一路经历的多了,不敢相信任何传言,他说,他知道我们穿的是魏师甲衣,没有见人就杀,也没抢路上的妇人,于是壮胆子想向我们打听真实的情况。”
赵芷:“告诉他们,实情是蛮族相互勾结,意图反叛,魏师只杀反贼,不杀无辜蛮族百姓。他们想活命,去洛阳。”
洛阳缺少役夫,虽然苦累,但是有口粮领,有寒衣裹,至少能让难民活过这个冬天。
乱世里人命如浮萍,赵芷没时间分辨这几户百姓是真的百姓,还是奸细,她能做的,是把他们讲述的东荆州的情况传递给洛阳。
“继续前行!”
进入南阳郡,道路上弥漫着尸臭,许多尸体都不全,即使心如铁石的人看见也觉得凄惨无比。
赵芷让队伍扎营,把能看到的尸体全部掩埋。傍晚时,兵卒挖灶烧火,远处静谧的矮丘,和近处柔弱的野草,在日落后的夜色里,逐渐狰狞。
夜风吹着草动,袭营的蛮匪躲在草里潜行,很快靠近魏营。
匪徒们焦灼等待着袭营的命令,魏营里煮饭残留的香气被风吹送,他们忍不住耸鼻子使劲嗅,不知道,还以为鼠群泛滥。
“真香啊,他们出来打仗还带着肉?”
“我们吃粟都得加把泥。”
“可是我们手脚无力,能打过魏军吗?”
“打不过也得打,首领说了,今晚不管抢到什么,谁抢到的就算谁的。”
这时,魏军营地里有兵卒不小心打翻个火盆,火烧起一营帐,兵卒大呼小叫的多,救火出力的少,忙忙乱乱间,营帐来不及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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