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苏忙得日夜颠倒。这天下班已是夜里十一点,路过镇上的面包店,本来是打算买点吐司当早饭的,进去后发现,面包店的货架已被五花八门的月饼占领。
她忙晕头了,忘了今夕何夕,问道:“老板,你家改开月饼店了?”
老板以为江落苏是在跟他打趣:“是啊,趁着中秋节弄点花样,不然没有竞争力啊。”
这都中秋节了?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按照往年的习惯,中秋节对江落苏而言不过是个加餐的日子。这么多年来,江任杰都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无所谓团不团圆。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的她是青春厨卫的老板,她过不过节不要紧,员工得过节,客户也得过节。
江落苏想起从前在山石的光景。每每中秋节前胡岩就开始焦虑,倒不是为了工人那点福利,而是一到节日就得打点客户,这活最费脑筋,还必须得他亲力亲为,所以他才头疼。
江落苏那时候不懂,觉得是胡岩没事儿找事儿,“中秋节不都送月饼吗?哪来那么多讲究。”
胡岩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月饼人人都送,你怎么让客户一眼就记住你呢?靠的还是月饼之外的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什么,就要看你对客户的掌握程度了。”
江落苏得谢谢胡岩,教了她不少“旁门左道”,她活学活用,如今自己也是有客户需要打点的人了,中秋节的礼该备还是得备上。
第二天一早,江落苏提着几盒花里胡哨的月饼进了办公室,在工作群里发了条通知,五分钟不到,她的青春厨卫小分队就浩浩荡荡地来了。
依然是徐大勇领头,推门的气势像是来要债的,“东西呢?”
“你好好说话,”江落苏呲他,“跟你说了,注意仪容仪表,那花臂穿个长袖遮上,还有那光头,以后也别留了,看着不像好人。”
徐大勇摸一摸自己的光脑门,颇有点委屈:“俺这头发是掉光的,不是剃的,咋留?”
江落苏语塞,把月饼分发到三人手里,另外还每人给了一个小红包,“本来打算买点米啊油的发给你们,太重了,我也搬不动,还是红包简单,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去买,有没有意见?”
周兴伟站在最后头,红包刚拿到手他就拆开了,288块,不少了,年轻人想到什么说什么:“有,要是钱还能再多点就好了。”
郑杏荣心说,这小孩儿也太不懂事了,当面说老板给的钱少,这不是让老板下不来台吗?她赶紧缓和气氛:“不少了不少了,我以前那些厂子都是一盒月饼就把我们打发了,这还是头一回,中秋节领红包的哩。”
江落苏没觉得下不来台,相反还挺欣赏这小孩儿的个性。心直口快也就十七八岁那几年,等过了那几年,就得弯弯绕绕地琢磨,怎么把话说得漂亮,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这两年,她已经开始往这个趋势进化了。
她拍拍周兴伟的肩膀,对他寄予厚望:“你好好干,明年的红包我按工作表现发,到时候能拿多大,看你本事。”
......
时间紧任务重,江落苏打算今天一天把需要送的礼全部送完。
她先去了一趟七里岙,到时李安华正窝在家看戏曲频道,哼出来的调跑了山路十八弯。江落苏把东西搁在桌上,跟她师父打招呼,李安华像没看见她人似的,继续打着拍子沉浸在自己的戏里,直到江落苏拎起那罐药酒在他面前晃了一圈,老头两眼立马大放光彩。
“哟,这是老江泡的那壶?他说他泡了六年多了,上回我就尝了一口他还不愿意呢。”
江落苏点头:“我也就从他那罐里匀了那么点出来,”她比着手势坏笑,“神不知鬼不觉,他发现不了。”
“算你这丫头有点良心,”李安华说话间就扔了电视,赶紧拿来酒杯,恨不得马上小酌几杯。至于江落苏堆在那桌上大包小包的水果和月饼,压根都入不了他老人家的眼。
江落苏看他师父喝得正惬意,偷摸来到了门外,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师父,你养的鸡呢?”
李安华说:“放出去了,白天我们都各管各的,到了晚上它们自然会回来。”
“那这是正宗的走地鸡,营养价值高着呢。”
“废话,你在外面跑断腿也买不着这个品种,”李安华一寻思,不对呀,这丫头来了这么多回了,又不是头一次见他的鸡,怎么偏偏这次对鸡这么感兴趣,“你又打的什么主意?”李安华问。
江落苏嘿嘿一笑,舔着张脸讨好她师父去了。
江落苏出七里岙时,鸡就挂在她的车把手上。
老头嘴上骂她狼心狗肺,可还是驼着背去岙里绕了一圈,给她捉了一只最肥最大的鸡回来,临走前又装了篮鸡蛋塞给她,叮嘱她轻拿轻放。
到丰原将近十点,赵立柏去了车间巡岗,让她先在办公室等他。
江落苏一进办公室便傻了眼,地上月饼水果堆了满满两排,还有些看起来极为高档的木质箱子,像是装的红酒。江落苏庆幸自己没傻乎乎拎着月饼就来,到时候真就像胡岩说的,往那一放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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