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自古以来都是极为重要之国事,耽误不得,因而臣一心扑在其上,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松懈。”
“因此多有不察,导致淮西勋贵们在凤阳胡作非为,祸患百姓…臣有失察之罪。”
“可臣也曾狠狠警告过淮西勋贵,只是心长在他们肚皮中,手长在他们身上,臣也毫无办法啊!”
“但臣又顾忌当年的兄弟情谊,不忍揭发他们的恶性,故而犯下包庇罪…请求陛下责罚!”
“可即便如此,臣也不敢懈怠督建皇城一事,臣一心继续扑在其上,唯恐耽误迁都大业…”
“可结果臣等来的却是楚王殿下的无故软禁…”
李善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一声:
“陛下,臣只不过站在街上让楚王殿下少犯下杀孽啊,他就将臣逮捕软禁起来啊,臣冤枉啊!”
“这也就算了,可这一软禁就是半年,还放了修建皇城的三十万民夫,导致皇城建设工期大大延误…
国家迁都大计都被耽误了啊。”
李善长指着朱元璋身后的朱桢,目光怨毒:
“陛下,您定要处罚楚王,不然难以服众啊!”
李善长话语落下,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朱元璋眯眼打量着李善长。
而朱桢则是老神在在的看着天空。
倒是朱标一脸担忧的看着.李善长!
按照李善长的话就是,他劳苦功高,没犯下太大错就被朱桢软禁了半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一定要狠狠处罚朱桢才算过得去,才能让他消气,
他消气了,他的那些一众学生才能满意,才能继续为朝廷卖命。
不然….呵呵!
所以说,语言是一门艺术,有时候废话一大堆为的只是掩盖其中最重要的两句。
就看你听不听得懂,能不能分析出来他的意思。
挡在这里的是谁?
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妖孽朱桢,太子朱标啊,如何能听不出来?
这是在赤裸裸的以大势逼迫朱元璋处罚朱桢给他一个交代啊!
看似在认错,其实在逼宫。
这一招李善长不愧是李善长,人老成精,奸猾得很。
“呵呵!”忽然,朱元璋轻笑一声。
随即在李善长疑惑中,朱元璋来到院中石椅上坐下,目光淡淡看向李善长:
“善长啊…”
“唉唉,老臣在!”李善长急忙来到朱元璋身边跪下。
朱元璋笑笑:“你说咱让你督建皇城,是建在哪?”
李善长疑惑:“中都啊,这不是早就定下的吗?”
“是吗?那为何咱能在那片新建皇城上见到无数怨鬼锁魂,听到无数冤屈惨叫声呢?”
朱元璋语气陡然变冷。
李善长脸色大变。
朱元璋继续冷笑:“这就是你夙兴夜寐、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给咱修建的皇城?
就修建在一片累累白骨之上?一片冤魂惨叫之上?”
“陛下…”李善长语气都变得尖锐了。
朱元璋却打断,继续冷冷开口:“你知道为何咱要默认楚王放掉那修建皇城的三十万民夫吗?”
李善长瞳孔一缩,默认?
朱元璋语气森森:“因为咱不准备迁这都了,那这皇城还修建来干嘛?给鬼住吗?”
“另外,就算你建好,咱也不准备迁了,因为咱怕被家乡父老戳脊梁骨,
被那些惨死在皇城地下的怨鬼锁魂!”
“咱怕那皇城咱住得不安心!”
“所以,这都咱不迁了。”
“轰隆!”
李善长面色大变,惊恐的看着朱元璋,尖叫出声:
“陛下…陛下,您在说什么啊?什么?您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是不是臣哪里做得不好,让陛下生气了?故意这么吓唬臣的。”
“陛下您说,您说臣哪里错了,臣认罪认罪,臣可以赴死,但请陛下不要用这个来吓唬老臣!”
李善长急眼了,双目发红,死死盯着朱元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只是不断念叨着:“迁都是国之大计,不可儿戏啊陛下,既然定下就一定要迁的…不然有伤天和啊!”
“陛下你看…你看,这凤阳恢复了繁华,甚至比以往还要繁华无数倍…
迁都来凤阳一定能再造乾坤,让大明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永远永远的传承下去…
所以,这都必须得迁!”
越说,李善长越魔怔,脸色扭曲:
“陛下,你要迁啊…不迁不行啊!”
“韩国公,你这是在威胁咱吗?”朱元璋眯起眸子,语气冰冷刺骨。
李善长瞬间叩首匍匐在地,哽咽:“不敢不敢…陛下,您三思啊,您不能意气用事,
因为一些旁枝末节而放弃迁都啊,这可是国家大事,不可马虎,不可乱来。”
“哼!”朱元璋冷哼:“你所谓的旁枝末节便是那群勋贵将咱的老家凤阳祸害得不成样子?”
“在你李善长眼中,凤阳百姓如蝼蚁,可以随意践踏…死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能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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