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鲤待到对方把所有人屏退后,方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卷轴道:“小侄最近无意中在卷宗库里发现了一份文件,与令爱有关的。”
上官垚接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翻动着,他的神色也随之变化。先是疑惑,随后是不敢置信,再然后便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再不是先前的闲适自如,而是如暴风雨前阴沉的天幕,积压着沉重的风雷。
他用了很久才看完,陈半鲤只是静静看着他,室内落针可闻。过了很久他终于从卷宗里抬起头来,那双深邃的眼里此时涌动着惊涛骇浪。 他冷冷地看着陈半鲤,声音低沉道:“你是如何发现这卷宗的?”
“只是碰巧。”
双方都知道这是谎言,但也都不在意。因为他们在意的各有他物,那些隐藏在这份卷宗下的那些阴暗的...或者让人悲伤的。
“我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份卷宗就相信你。”
“那个叫宁帆的官员已经被我的人看住了,如果今晚有人去杀他,那就证明我今晚上的到来已经有人知道了。而那就说明,可能您身边...或是我身边已经有他的人了。”陈半鲤看着上官垚的眼睛说道。“他的住处就在三条街外,您可以亲自去看一下,不管结果如何。”
上官垚静静看着他。
宁帆有些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家。他在刑部的一个同事悄悄告诉他说有人在调查他。他很清楚,自己唯一能被调查的,只有五年前的那件事。想到那名死在自己手下的魔族狰狞的表情,即使屋内地龙烧的很旺,他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年来他已经快要忘记那件事了,可今天他的表现却让他明白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也曾经怀疑过或是恐惧过,可想到那人背后滔天的背景和力量,他很清楚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妻子已经睡下了,他却仍然坐在床边,有些放空的双眼怔怔看着跳跃的灯火。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带起点点黑烟。灯座处隐约可见几点灰烬和一角纸张。
这就是唯一的证据了。那件事后他甚至想过凭此要挟那人,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
火苗忽然剧烈跳动!
一抹漆黑的剑光已经出现在他的脖颈后的空中,悄无声息却来势极快,以至于相隔数米的火苗都随之涌动!
宁帆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修为,根本无法察觉到这挟着雄浑真气的一剑。他似乎毫无察觉,仍然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变。
“当”的一声清响,那名杀手脸上骤然浮现出恐惧之色!
一根漆黑修长的铁签出现在了他的短剑之前,其上毫无真气,却那般轻易地挡住了这名见照后境杀手的一击!
昏黄的灯光下青年俊美的脸上漠无表情,如同石雕。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经在原地消失。
“啪”的一声轻响,那名杀手眼前一黑,已经失去了意识。
此时已经听见动静的宁帆回头,就看见楚心平静地把那名杀手扔到了地上,随后看了他一眼。
“这...这是怎么了?你是谁?”
楚心懒得理会他貌似无辜的言语,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脸上极罕见的流露出了凝重之色。
“不愧是楚家年轻第一人,你的境界实力已经和京都那些小屁孩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了。”一道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响起,言语中虽多赞美之意却毫无起伏。
伴随着声音来到的是一名黑衣中年人,面容朴实,体格中等,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楚心盯着他,手下意识握紧了铁签,骨节隐隐泛白。
这是紧张的表现。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这个人。
上官烟云,如今上官家中生代可排前三之人,就像他先前赞扬楚心的话一样,他的境界也早不与楚心在一个世界了。
以此人的实力,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把他永远留在这里。无论是遵从理智还是他自小接受的教导,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立刻离开,把这件事告知陈半鲤。但鬼使神差的,楚心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少年苍白如纸般憔悴的脸。
“你为何如此急切地去查这件事?”
“因为我没有时间了。”
他缓缓眯起眼睛。结合陈半鲤与同龄人截然不同的漠然性子,这种性子非常人不能承之苦无以出。他早便有了一个称得上大胆的推测。但从他无比珍惜时间的行为举止来看,自己的猜测...恐怕是正确的。
陈半鲤,可能快要死了。
而他很清楚,眼下这个宁帆就是一切的关键点。至于上官烟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出过手。他清楚陈半鲤那边的安排,明白只有把宁帆活着带过去,才有可能取信那个有着“静虎”之名的中年人。
所以他缓缓站直身体,静静看着上官烟云。
他体内涌动的真气瞒不过上官烟云的眼睛,这已经无比鲜明地表达了他的态度。
“可惜了。”仍然是毫无感情的一句,屋内风声大作,下一瞬上官烟云如鹰爪的大手已经出现在宁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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