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鲤回到房间后,挥手屏退了门口的侍女。他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默默想着之前的事。
他让楚心亲自去看着宁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暗杀他,以他的实力想当着他的面杀掉宁帆的人,上官家也找不出几个来,只有无衡境界的大强者才能做到,却没想到对方真的派出了上官烟云。
无衡境界放到外界已经能够开宗立派,怎么可能会随意被派来看守一个并不重要的普通官员?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计划,甚至知道自己派去的是楚心。楚心跟他回到楚家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中,陈半鲤依稀看出他的脸上隐隐的阴沉神色。
那个人是谁?
没有用很久,可以说只是片刻,陈半鲤就有了答案。
他转身,出门。
楚心作为他的心腹,住所离他很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与楚心的地位仿佛,住所也是紧邻。于是陈半鲤走到楚心的隔壁房间,推开门后,不出意外地见到了那个人。
一根漆黑的铁签横在咽喉处,楚开的脸上满是苦笑,他的身体被抵到了墙壁上,对面楚心的神色冷如寒霜。陈半鲤开门的动静两人都听到了,却没有一人转头。他走到楚开面前,青年的眼终于落在他身上,笑道:“少爷来啦。”
陈半鲤神色略显复杂地看着他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这是我给您的一个考验。我需要知道您是否值得我跟随,但说实话,您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楚开收敛了笑容道。“您不该去见上官垚的,您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说服他跟您去现场,那头老虎即使表现的再愤怒也有可能是假象,对于他来说没有不能摒弃的情感或事物。今晚您在他面前暴露了太多的破绽,您的急切,您手中力量的缺失,都会在日后成为上官垚手中的筹码。今晚看似您赢了,但事实上,唯一的赢家只有上官垚。”
“最疼爱的女儿久病的真相被查明了,握住了楚家下任家主的把柄,还名正言顺地清除了对他的地位有威胁的上官烟云。”楚开顿了一下说道。“而他只需要付出一个庶出的儿子的代价。”
他看向陈半鲤,忽然低声道:“您有没有想过,今晚的事情真的是因为您而发生的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中毒吗?上官烟云境界高深天赋异禀,性格却孤僻怪异,这样的人不能为他所用他便必然会清除掉,那么他为什么要把他介绍给上官闵呢?”
楚心仍旧面无表情,但陈半鲤的眼神微微变幻。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道:“把他松开吧。”
楚心看向他,眼神中带着疑惑,但没有出声询问,而是沉默地收起了铁签。楚开揉着脖子,看向陈半鲤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半鲤耸肩道:“是我舅舅让你这样做的吧?”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疑惑之意,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楚开看着他,第一次完全收敛了笑容,缓缓道:“为什么这样说?”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我猜对了。这次与其说是你的考验,不如说是他的考验吧?”陈半鲤摇头道。“我不怪你,毕竟这个家族是他的,我只是一个后来者。但我不希望这种事情还有下一次。”
楚心眉头微挑。不只是他,楚开也听出了少年并未刻意遮掩的些许不满。就算如陈半鲤所说,楚开所为是楚流渊指使,但他心中真的没有存着看清陈半鲤的意思吗?
楚开低下了头,轻声道:“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天上午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不用跟着。”接着陈半鲤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将其递给楚开道。“你去把上面的药物收集每种各五份,明天中午之前。”
楚开将其展开,上面是数种药草之名。他略通药理,能看出其中几种是寒性极强的植物,联想到今晚上官垚提到的火毒,他很快有了答案。“是给上官小姐的药?”
陈半鲤轻轻点头。“这算是礼物吧。”
“什么礼物?”
“她的生日礼物。”
楚开默然。在自己的生日前夕得知毒害自己的真凶是自己除父母外最亲密的人,饶是他心如铁石也觉得这对那个少女未免有些残忍。
而虽然这件事与陈半鲤无关,但毕竟是他让一切暴露在了京都的夜幕之下,上官蓁真的不会有别的想法吗?这样的你还要送给那个女子生日礼物,这算什么呢?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如果今晚的事没有发生,或是上官云离没有出手,还会有这张纸吗?”
陈半鲤想了想。一段算不上长的时光后,他说道:“不会。”
楚开微微挑眉。
楚心沉默不语。
“今晚大家都很累了。你好好养伤,最近先别出去了。”这是对楚心说的。“你记得把药包装好送过去,就说是我的贺礼。” 这是对楚开说的。最后他说道:“很晚了,都去睡吧。”
他推开房门,走进了夜色里。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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