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女人的成长是要以身心俱伤而作为代价,那么叶知秋宁愿她的女儿不曾认识顾砚清。
云靖出院回到云水湾那天,顾砚清前来探望,叶知秋就从他看向顾砚欢的眼里看出了深沉的情意。
这样的情意其实是让她既动容又无奈的。
动容的是,一个男人能把这份情意维持了这么久;无奈的是,感情这事,太过浓烈,势必会伤人伤己。
她的女儿已经受过一次伤了,她不愿这样的伤害以后再次发生。
所以,打从心里来说,叶知秋不想顾砚欢去参加下个月十号的慈善晚宴。可顾砚欢刚才说的话也都是在理的,她实在无法去反驳。
想到这里,叶知秋叹了口气,不再说些什么,只觉得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原先家人之间融洽的聊天氛围因为云赫说了慈善晚宴的事而陷入了沉默。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各自的顾忌和考虑,从而也就造就了这样的沉默。
墙上的电视里正放着赵丽蓉的经典小品《吃饺子》,幽默的情节和丰富的角色性格,引来台下观众的阵阵笑声。饺子不仅是一种美食,更是象征着团圆和美满。
顾砚欢看着,眼里和心里皆涌上了淡淡的酸涩。曾几何时,家里的聊天会因为一件小事而陷入了沉默?家人的沉默,只是因为他们要顾忌她的情绪。
阔别六年,她是回来了,但家里人也深知回来的不再是六年前的她。
顾砚欢不再看向电视,低垂着眉眼心想,慢慢来吧,终有一天,这样的小心翼翼会消失的。
……
晚间十点三十分,顾砚欢刚把卧室的灯给熄灭,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程鹏,当即就接通了电话。
“顾法医,这么晚打扰了。刚才接到报警城郊东升国际7栋301室那里出了人命,需要你去现场一趟,我现在正在往你家赶去,大概五分钟后到。”
“好,我准备一下。”
顾砚欢挂了电话,然后就动作利索的脱掉了睡裙,换上了一件针织毛衣,一件牛仔裤,自衣柜里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就出了卧室。
十点三十五分,程鹏准点到了云水湾的大门外,顾砚欢上车后便问道:“是谁报警的?”
“报警的是城郊仁济医院的一名医生。苏琳他们先我们一步到了现场,已经同那个报警的医生做了笔录,你可以看一下。”程鹏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了坐在副驾的顾砚欢,而后专心开着车。
顾砚欢仔细的看着笔录,上面记载着张宏是私立医院的一名医生,恰逢今晚坐诊。晚间十点二十分时,一名叫王婧的女人匆忙来医院求救,说十点十五分时发现自己的丈夫李利华病重,有哼声,但呼之不应。担心之下就来到最近的仁济医院请医生救助。
可当张宏十点二十五分来到王婧家里就诊时,却发现王婧的丈夫李利华前胸和双手冰凉,颈部、上肢关节已出现尸僵,故认为李利华已死,且死因可疑,于是就报了案。
顾砚欢把手机还给了程鹏,淡声开口,“王婧完全可以选择拨打急救电话的,可她为什么要专门跑一趟医院呢?”
“会不会是心急之下乱了方寸?”程鹏说着。
顾砚欢点了点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一切的猜想还是要去现场勘验和后续的尸体解剖才能得知。”
晚间十一点,本该安静的东升国际小区,今晚因为警车的到来而热闹了起来。
7栋301室外已拉上了警戒线,警戒线外是这栋楼里的其他业主,每个人都伸着头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境况。
顾砚欢和程鹏穿上了鞋套,戴上了手套就踏入室内。鉴证科的其他人员已经在做着现场勘验的工作,童桐在看到顾砚欢后,立马放下手里的记录本,“老师,尸体在主卧,我现在带您去看一下。”
顾砚欢点了下头,刚走一步,脚步就停了下来,看向童桐,淡笑着开口:“你以后还是叫我顾法医或者顾砚欢吧,老师这个称谓我还谈不上。”
童桐摇了摇头,言语恳切,“谈得上的,您这么厉害,我还怕您会嫌弃我笨呢。”
顾砚欢不止一次的对童桐说过不用称她为老师的,可这小姑娘就是很轴,始终不愿改口。
罢了,左右是个称呼,她想怎么叫就随她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进行尸体检验,待检验完后还需运到解剖室进行进一步的尸体内部解剖和相关的其他检验。
顾砚欢走进了主卧,入眼的便是一个中年男人仰卧在进门右侧的双人床上,头北脚南。
卧室内已被鉴证科的其他工作人员做了现场标记。床背面70cm靠墙壁处有一五屉柜,柜脚下的地面上有一纸盒,纸盒里有八支“胎盘组织液”,地面上还有5ml蒸馏水一支,40万单位青霉素针剂十瓶。地面上一钢精锅内有5ml注射器两支、7号针头两个、1.5cm×1cm大小的棉球一个、10cm长棉签一根。柜下地面上有5ml注射器两支、2ml注射器一支及针头数个。整个现场无凌乱及被翻找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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