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札勒站在她身侧,神情犹豫,额头微微渗出细汗。她似乎在心中权衡着什么,终于忍不住开口:“郡主,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古勒苏姆眉头微微一蹙,抬眼望向她,淡然地说道:“老师,您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贾札勒略微迟疑了一下,眼神中透着谨慎与不安,缓缓说道:“摄政大人……会不会派人暗中勾结那些德鲁兹乱匪,意图借他们的手除掉您?他或许觉他的地盘已经稳定,您对她也没有太大的价值了。毕竟,他的其他妻子最近都陆续到了潘菲利亚城外,看那架势,似乎都在等着大摇大摆地进城。她们来了,却不肯住进府中,这难免让人怀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贾札勒的声音尽管轻柔,但每个字都如石沉大海般激起了涟漪。“啊?”杜尼娅闻言,脸色骤变,惊讶地看向贾札勒,随后又将不安的目光转向古勒苏姆。
古勒苏姆静默片刻,眼神依旧淡然,贾札勒的怀疑似乎并未真正触动她的心绪。她轻叹一声,语气平稳而坚定:“贾札勒,你多虑了。艾赛德绝非那样的人,我对此心里清楚。”她缓缓坐直,眼中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一直还算和睦。他若真有意对我不利,又怎会放心地将安托利亚苏丹国的行政大权交给我?况且,他常常只带着两名侍女外出打猎、游荡数日,显然从未对我产生过疑虑或戒备。”
古勒苏姆的声音虽然温柔,却透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她微微一笑,目光坚定如初:“艾赛德虽顽劣,也滥情,但他的心地善良、为人光明磊落。这是我对他的了解。他敢爱敢恨,若真有一天他想抛弃我,绝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即便他执意离开,也会先确保我余生衣食无忧,而不是借助乱匪除掉我。”
杜尼娅听后,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的紧张渐渐消退。而贾札勒则显得有些尴尬,微微退后半步,目光垂下,不再多言。
见状,古勒苏姆语气稍显柔和:“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你们任何人都不可对艾赛德生出无端的怀疑。我们的婚姻经得起考验,我也不会因几个乱匪而动摇对他的信任。”她的话语充满了自信与笃定,仿佛为在场的人打下了定心针。
贾札勒连忙躬身道:“是,郡主。”随后默默退到一旁,不再继续讨论。
古勒苏姆的眼神微微闪动,显然被杜尼娅的建议触动。她短暂地思索片刻,随即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冷静的微笑,显然已然做出决定。
“打草惊蛇确实不明智,”她缓缓说道,声音平稳且带着一丝不屑,“就算那个侍女真是德鲁兹派的奸细,也只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人物罢了,不足为惧。再者,我们还不确定这些乱匪究竟是不是冲我而来。当前,我们只需加强戒备,足以应对。”
话音刚落,席琳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几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轻声提议道:“郡主,不如借此机会,我们假借阿普热勒的手,向陛下请求几名宫廷女侍卫前来协助,毕竟多几个人手总是好的。呵呵……”
席琳的声音如蛇般轻滑,透着阴谋与暗示,缓缓滑入众人的耳际。古勒苏姆没有立刻回应,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目光中透着几分认同。她轻轻点头,表示了默许。
就在这时,陀摩延底走上前来,神情恭敬而温柔,低声提醒道:“郡主,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古勒苏姆轻轻舒了口气,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多了一丝柔和,轻声说道:“确实,当下最重要的是,我得先有个艾赛德的儿子。”尽管话语间透出几分温柔,她的神情中仍然隐隐透露出一丝疲惫。古勒苏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众人见状,也纷纷行礼退下,悄然离去。
果然如席琳所料,阿普热勒独自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烛火在她的面庞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她正在行使她作为波斯皇帝派来的暗探的工作职责。手中的笔轻快地划过纸面,正将一封密奏细细书写给波斯皇帝。密奏的每一个字都凝重且谨慎,汇报着安托利亚摄政府内的动荡——德鲁兹乱匪的潜入,以及潜在的威胁。
阿普热勒的笔尖停顿了一下,目光从字里行间移开,思绪飘向远方。潘菲利亚城,这座塞尔柱帝国西部的重镇,一直以来都是抵御外敌的重要屏障,而现在,内部的动荡比外部的威胁更让她忧心。她明白,面对这样的情况,单靠现有的力量已不足以应对,更何况摄政大人心思多变,难以完全依赖。于是,阿普热勒继续在信中恳请波斯皇帝派遣几名宫廷禁卫军的女官来此协助。这些女官不仅精通武艺,更具备极高的忠诚度和政治敏锐性,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援助。阿普热勒确信,禁卫军的介入不仅能迅速强化潘菲利亚的防御力量,还能为她在这座城中争取到更多的权力。她写完最后一行字,轻轻吹干墨迹,目光坚定地将信封封好,心中已然谋定。无论外界如何动荡,她都必须在这乱局中站稳脚跟,确保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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