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逃难的老人坐在街角,紧紧抱着怀中的孙子,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几个妇人挤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听说敌军会血洗所有抵抗的城镇……我们能逃到哪里去?”一个妇人声音颤抖。
她旁边的另一个妇人神情哀伤地叹了口气:“你以为待在城里就安全了?他们攻进来,我们一样会被杀。”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一手搀着母亲,一手拉着妹妹,愤愤地说道:“不管怎样,潘菲利亚是座大城,我们在这里也许还有机会,关键是我们的摄政大人在这里,他总有办法的。”他的话虽然坚决,但眼中的恐惧却清晰可见。
在这混乱的环境中,梅琳达的裁缝铺却显得格外平静。她接纳了许多从城外逃难而来的富户客人,他们是裁缝铺的老顾客。尽管现在已成难民,他们依然保持着一份体面,言行举止间仍透出一丝曾经的优雅和自律。铺子里的地面被毯子铺满,蜡烛的微光照亮每个人焦虑却仍旧端庄的面庞。
梅琳达微笑着安抚一位神情紧张的老妇人:“别担心,老夫人。城里虽然拥挤,但还是安全的。您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老妇人感激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安慰的神色。
然而,不远处的迪厄纳姆的杂货铺就没那么平静了。几天来,店铺屡次遭遇哄抢,混乱之中常有人顺手牵羊,拿了东西就跑。塔伊布的治安队人手紧张,根本无暇顾及这样的“小事”,这让迪厄纳姆烦不胜烦,最后只好决定暂停营业。
就在她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迪厄纳姆打开门,看见了玛尔塔和一群满脸倦色的工匠。
“迪厄纳姆,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玛尔塔的神情有些拘谨。
“哦,又有什么事?”迪厄纳姆扶着门框,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
玛尔塔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几位粗布衣衫、满身灰尘的工匠,“这些人都是从威尼斯跟着摄政大人来到这里的玻璃厂工匠,如今城外太危险了,我想让他们在你这里暂时借宿一下。”
迪厄纳姆皱起眉头,打量着这群神情疲惫、衣衫褴褛的工匠们,脸上显出一丝犹豫:“玛尔塔,你知道的,我这铺子最近已经够乱的了……”
“我知道,迪厄纳姆,”玛尔塔忙不迭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真诚的请求,“可是他们真的是无处可去,而且在这危急关头,他们愿意守在城里,也是为了能够尽力支持摄政大人。”
“迪厄纳姆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威尼斯来发铁厂里搞卫生的卡莎。”一位工匠的黑人老婆探出头来和迪厄纳姆说道。
迪厄纳姆看着人群里几个面熟的工匠,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好吧,既然大家都是摄政大人的人,那就留下吧。不过,谁都别乱动店里的东西,我可不想再丢什么了。”
玛尔塔如释重负,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笑容,她对工匠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进来。工匠们纷纷向迪厄纳姆点头致意,感谢她的宽容。
迪厄纳姆看着他们进来,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眼下,谁都不好过。”她关上店门,看着店里挤满的临时住客,心里默默祈祷这场风暴能尽早平息。
在潘菲利亚城外的新米洛堡,情况同样紧张而混乱。大批寻求庇护的人们纷纷聚集在城门前,争相宣称自己是李漓的奴隶,以求获得庇护。
“我是摄政大人的奴隶!”一个威尼斯铁匠激动地向城堡守卫挥手,大声喊道。他满脸汗水,眼中充满了急切,“是他允许我跟随他从威尼斯一路走来,直到到安托利亚,这就是我的凭证!”
守卫上下打量着他,冷冷地问道:“凭证呢?”
铁匠愣了愣,随即摸出一枚刻着威尼斯来发铁厂标志和他名字的木牌,递到守卫手上。“这就是!这是主人赏给我的标志!”他急切地补充。
守卫盯着木牌,犹豫不决。
艾丽莎贝塔走了过来,接过木牌,终于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进去。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在眼里,随即有人开始效仿,拿出自己的木牌或能证明自己是李漓的奴隶这一身份的随身之物,纷纷向守卫展示。此刻他们“奴隶”的身份显得那么至关重要,因为没有这个“高人一等”的身份就不可能进入新米洛堡。
与此同时,旧虎贲营战士的家属们则在伊尔代嘉德的组织下从偏门更加低调而有秩序地进入城堡。他们是贝尔特鲁德的领民,许多人紧紧抓着孩子的手,目光中透出隐忍的焦虑。
一名老战士的妻子搀扶着年迈的母亲,小声劝慰:“妈,别怕,我们的男人在前线保卫家园,我们在这里会安全的。”
老太太咳嗽了一声,颤抖地叹息:“孩子啊,你这话是劝我还是劝你自己啊?但愿城墙能挡得住敌军吧。”
阿里维德医院和威风军校也被改建成了防御堡垒,昔日的平静安宁已然不再。新来发铁厂的骨干们同样在城墙附近布下了防御阵线,他们冷峻的面孔下,透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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