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外忽然传来车声,傅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跑到了窗边。
拉开窗帘往外看,园子里一片雪亮,他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形正从车子里下来,自然而然的就抬头往她窗子这里看。
傅胭羞的赶紧唰啦一声拉上了窗帘,她心跳隆隆,只是没有对视的一眼,她自己都发虚了撄。
过了五分钟,傅胭听到叩门声,她没有应声,片刻之后,门锁扭动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傅胭翻身面对着里面,别扭的不肯起身也不肯说话偿。
容承僅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肩,宽大的睡袍遮住了她玲珑的身段,头发长长了很多,缎子一样铺在床单上。
他觉得心头微动,忍不住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发顶吻了一下:“我先去洗澡。”
她鼻子耸了耸,一身的烟味酒味,熏死人。
好似瞧到了她脸上的嫌弃,身后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傅胭更气了,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再不肯出来。
自她生病以来,这一段时间,两人鲜少有这样和睦的时候。
傅胭烧的迷迷糊糊时说的那些话,她醒来自然一无所知。
容承僅总不能和她一个病人过不去,兼之也正在忙着和佟家合作对付容承勋的事儿,就干脆先忙工作,彼此冷了一段。
洗完澡出来,傅胭仍裹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容承僅怕她待里面时间久了憋闷,就轻哄着唤她出来,傅胭脸颊绯红,闭着眼不肯看他。
浴后的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那种成熟妩媚的女人喜欢用的香水味道,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果香,脸上不施一丝脂粉,剔透纯真的干净。
他倾身压下来,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更近的看着她。
大约有两个星期了吧,他没有碰过她。
体内的渴望又开始苏醒,他这一次却没有如从前那样强势的直接行动。
距离太近,傅胭的呼吸有些紊乱,睫毛轻颤着,手指无意识的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咬住下唇,洁白的贝齿陷在那粉色的唇肉里,他霍地想起那一日,她主动亲上来,他反客为主吮住她唇肉的销.魂摄魄。
呼吸瞬间热烫滚沸。
傅胭忍不住的微微别开脸,容承僅看着她,强压下了所有喧嚣的躁动,他直起身子,站在她的床边,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睡吧。”
他转过身去,竟就这样出了卧室。
傅胭心底的害怕和抗拒忽然变成了讶异和茫然。
房间里还有他留下来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清冽的薄荷香。
傅胭抱膝坐在床上,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钉在床上的某一处,竟是许久都未曾挪动一下。
容承僅去了客房,冲了冷水澡出来,却毫无睡意。
他点了一支烟走到露台上,深深抽了一口,闭上眼。
眼前却又是她剔透的肌肤和嫣然的唇瓣,他晃神的想起她笨拙亲吻他的样子,又想起他裹住她的唇舌,口腔里盈满她的甜蜜的刺激。
她在他的身下盛开,从哭泣和紧绷,渐渐柔软顺从。
他们曾经离的那么近。
他这辈子甚少遇到棘手的事情,哪怕是上亿的合同出现纰漏,他却也能运筹帷幄。
可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她的心里装下他。
他想要她,可却又怕,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会如那天晚上一样,喃喃叫出秦钰的名字。
他平生第一次去逃避。
竟然是因为一个小姑娘。
傅胭直到凌晨方才困倦的睡去,七点钟的时候,手机一直嗡嗡震动个不停,傅胭头痛欲裂,鼻子也塞住了。
大约是昨晚心血来潮去园子里闲逛受了凉。
她有些烦躁,抓了手机也没看号码,没好气的‘喂’了一声:“谁啊。”
那一天是十一月二十日,郾城晴朗无云,江城阴雨连绵。
傅睿明和沈如君夫妇,在驱车探望沈老爷子的中途,遭遇车祸,对方醉驾,车速飙到了120码,傅睿明夫妇的车子撞在了桥两侧的围栏上,又冲到了江水中。
车子撞的稀烂报废,两人当场失踪。
却直到三日后,方才在江水下游打捞到二人尸体,已然尸骨不全。
傅胭接到江城亲戚打来的这一通电话时,傅睿明夫妇的车子跌落江心,已经整整三个小时。
亲戚泣不成声的话语传来时,傅胭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穿好衣服下的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坐上的车子,怎样到的江城。
江城多雨,救援难度就更大,沈家动用了数百艘的搜救船,日夜不停展开搜救。
傅胭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手里捏着手机,心里疼的受不住了,就翻开收件箱,一条一条看着爸妈的简讯。
从前觉得啰嗦的,甚至看一眼就丢一边觉得不耐烦的,如今字字看来,字字都让人心里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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