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外面,连‘罔顾人伦,行事秽乱’这样的流言都传出来了。
容老太太本就是刚硬的性子,傅胭问好,她也只是轻哼了一声,不肯给一个好脸色。
她从前也是娇宠的女儿,除却上一次的慈善会,这一辈子也只是第二次在人前尝到冷脸撄。
傅胭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并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低了头偿。
容承僅去攥紧了她的手,深邃的眉眼扫过堂下各怀心事,窃窃私语的众人,淡淡说了一声:“开席吧。”
容老太太脸色很难看,容老爷子就低声劝了一句:“……这么久了,孩子头一次上门……”
容老太太立时拔高了声调:“别拿这话唬我,容家她怕是比我都要熟!”
傅胭瞬间难堪的如坐针毡,仿佛周遭的目光都变成了戳人的银针,明亮的灯光把她烤的浑身燥热,不过一瞬间,就汗湿了脊背。
容承僅就停了脚步,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扫过众人,渐渐的,嘈杂声平息下来,周遭渐渐变的安静。
可那安静却也是让人不自在的,容承僅的几个哥哥都瞧过来,原本懒散坐在椅子上的身形也紧绷端正了起来。
不管兄弟间怎样不亲厚,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们又怎会不知道容承僅的性子。
他惯常动了怒的时候,总是格外的不苟言笑,那一双眼睛只是静静看你一眼,就让人汗湿脊背,久居上位,他的气场之凛冽又怎会是他们这些浸淫在酒色之中的碌碌之辈可以比拟的?
容老太太抿紧了唇,她的不悦已经十分清晰的写在了脸上每一个深刻的纹路里。
这么多年,她和容老爷子水火不容,唯一惦念的也不过是容承僅这个成器的儿子,上面活下来的四个哥哥,三个都是容老爷子前头的妻子留下来的。
她这些年走的步步维艰,好容易盼到今日,却要在儿子的婚事上被人笑话,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您若是觉得我们回来的次数太多,那以后我和胭胭不再回来老宅就是了。”
容承僅轻描淡写的一句,霎时间让容老太太气的胸口憋闷,捂着胸口就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她辛苦隐忍,受尽了委屈,为的就是他把到手的基业拱手让人?
容老爷子心软,承僅不回来,头里三个儿子可是住在大宅的,日日在跟前,再不喜欢他们的纨绔也总会有几分的面子情,时日久了,承僅这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行了!”
容老爷子瞪了妻子一眼:“吃饭吃饭,孩子们都回来了,你闹腾什么?”
容老太太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你——你瞧瞧你妈……承僅啊,不是我说她,这么大年纪的人,脾气还这么硬,她那病养得好吗?”
老爷子连连摇头,容家的大少爷容承瑞赶紧和太太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了他,劝道:“太太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气坏了身子呢,七弟带了弟妹回来,这是咱们容家的大好事儿……”
傅胭忍不住的看向容承僅,他眸色沉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紧。
这一餐饭众人吃的各怀心思,老爷子一向喜欢傅胭,更是怜惜傅家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对她格外的和颜悦色。
其他哥哥嫂子,不管心里如何,面上还算是过得去的,或许是因着他们待傅胭客气,容承僅倒是难得的和几人喝了几杯。
待到离开容家老宅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微醺。
而容承瑞几人已然喝的醉醺醺的,说话都大舌头起来。
“七弟啊,以后和弟妹多回来,你们看爸爸今晚多开心……”
不知他这话是真心还是违心,此刻仗着长兄的身份,也敢拍着容承僅的肩套近乎,后面站着的容家几兄弟,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却又飞快的错开了眼神。
容承僅同胞的哥哥容承琛向来不耐烦这样觥筹交错的场面,此刻蹙了眉,伸伸懒腰:“醉了,我先回去歇着,承僅,你和弟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对啊对啊,下着雪呢,让司机开车小心点。”
容承瑞又拿出长兄的架子,大着舌头叫容磊:“容磊,你们跟着七弟,都警醒点,出了什么岔子,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容磊听了这话就有些微微的不悦,只是点头,并未应声。
容承瑞心里怨怒,却也没有再表露出来,一行人目送了容承僅和傅胭去车库,直到他们身影远去,这才各自散去。
“人家亲兄弟都没上赶着去巴结,大哥这样儿,未免也太丢份儿了。”
“丢份儿怎么了?得了实惠才是正经的,你可不丢份儿,你也像大哥那样,弄个公司管管啊?”
二太太横了自己丈夫一眼,嘀咕了一声:“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还不是个窝囊废!”
说完,也不看自己丈夫难看的脸色,直接扭身上楼了。
容家老宅里今夜又有多少风波暗涌,此刻却无心顾及这些。
容承僅甚少喝醉,大约是容老太太这般不给傅胭面子,他心里到底还是窝火的,晚餐多喝了几杯,这会儿也有些醉意沉沉,傅胭一路小心的扶着他,行动之间,她身上甜甜香味又扑在鼻端,撩的他有些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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