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僅下楼,走到别墅外,寒风刺骨,似要把人的皮肉撕扯开来,他静默的站立着,不知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夜色里凄厉而又清晰。
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动的那个名字,有些不耐的直接摁掉。
短暂的安静之后,一条简讯发过来。
屏幕上安静的亮着:向阳突发癫痫。
容承僅握着手机,一根一根的手指紧攥起来,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只觉那压在心头的沉重巨石,仿佛骤然间又重了千斤。
他回过身,看向二楼她所在的房间,灯光依旧亮着,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容承僅很想抛下此刻所有繁杂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什么薛莞,什么孩子,什么去卡特尔,什么容家,什么继承人,都算了,他只要她偿。
反正他拥有的一切,足够他和她衣食无忧的度过下半身,可这念头,却也只有一瞬。
有时候,一个人走的路,根本不是他的心来选择的,而是他身上背负的一切,所抉择的。
他终是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车库走去。
等他从卡特尔回来,他会妥善安置好薛莞和孩子,然后,容家,唯一能信赖和托付的也只有他那个同胞的哥哥,再不愿担起家业,身为容家的一分子,也不能推脱,其实容承僅知道,容承琛的能力并不比他差多少,他只是无心这些而已。
他和傅胭之间,需要更多的时间慢慢的沟通,彼此了解和信任,而不是把问题一直留在这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胭在楼上听到车声响,然后渐渐的,引擎声远去,彻底的消失在寒夜里。
她无知觉的挪动双腿,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窗子前。
夜幕中没有一丁点的星光,黑漆漆的,仿佛这夜永远都没有尽头。
她明明没有了期望的,可在他离开之后,她的心却仍是有了一块空洞。
透过窗帘的缝隙,傅胭就看着他的车子远去,渐渐的,最后一丝车灯的光亮也消失无踪了。
他会去哪里?
是去找薛莞和他的孩子了吗?
傅胭觉得冷,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她在地板上坐下来,任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却毫无睡意。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傅胭扎挣着站起来走过去,她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一张照片安静的躺在收件箱里。
薛莞哭的满脸是泪靠在容承僅的怀中,他神色肃然,却能从那沉沉的眼瞳中看到关切和隐忧。
傅胭怔怔的看着这张照片,许久。
她忽而轻轻笑了一下,手指动了动,将照片删除了。
寂静的夜里,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点一点变的渺小而又破碎。
她怎么会难受?她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明明她,根本不曾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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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因为对一种药物过敏,导致了突发性的癫痫,病情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薛莞整个人几乎崩溃,抓了容承僅的手不肯放开,仿佛,他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在医院守了整夜,好在凌晨四点,向阳终是脱离了危险,从ICU被推出来,送回了病房观察。
薛莞直到此时,方才缓过劲儿来,她整个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立时觉得支撑不住,容承僅让医生给她开了安神镇定的药,薛莞方才沉沉睡了过去。
他又去看了向阳,小孩子脸色苍白,却睡的安生了,睫毛长长的覆盖在青白色的肌肤上,眉毛舒展开,嘴巴嘟着,这样子让人心都要融化了。
容承僅对薛莞没有感情,可这孩子,身上流着的却是他的血。
他没有办法不管不问,尤其是,他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容承僅伸手,在向阳的额上轻轻抚了抚,他叮嘱护工好生照看他们母子,这才驱车离开医院。
清晨六点的街道,人影稀疏,容承僅开车行到一半,忽然调转了方向开去了公司。
她大约正在睡着,他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清梦。
傅胭一直到天色将明方才困倦的睡着,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
是方晴给她打电话,她才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铺了一地的阳光,窗帘在微风中懒洋洋的摆动着,把那金色的阳光筛成了细碎的粉末,月白色的窗帘上映出了别墅里那些草木花枝的影子,仿佛一瞬间,让人以为这是回到了春天。
傅胭拿着手机下床,唰啦一声拉开窗帘。
原来,天已经晴了,昨夜的一场小雪,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若不是屋檐下有叮咚的滴水,她怕是要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方晴的声音有些急促的从听筒那边传来:“胭胭,你快些出来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依旧是她们惯常爱去的那一家西餐厅。
傅胭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咖啡,就被方晴说的事儿给弄的惊呆了。
“胭胭,你知道我回北京见到谁了吗?”
方晴一副遇到鬼的表情,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我TM竟然在方家遇到林晓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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