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办公室里幽绿的灯光下,黛拉轻车熟路地给一笼子树蜥施了咒,拎出来条放在木板上后,抬起尖刀就剖了过去。
首先,她要按着出血最少的位置把树蜥开膛破肚,挑出心、肝、肺等有用的部位,然后要把一整张皮都剥下来,最后则是不轻不重的把那条肉尾巴给剁下来。
黛拉第一次处理的时候,刀还下的不是很好,身上也会溅上不少血点,不过树蜥不是什么珍稀材料,斯内普或许也存心折腾他新得的养女,几番折腾后,黛拉倒是能保持身上的整洁了。
刚处理到第三十条的时候,克制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黛拉略眯着眼睛抬起了头,她同之前的斯内普一样,只简单说了个“进”字。
诺特清瘦的身影挤了进来,关上门后,他打量着办公室内摆满材料和瓶瓶罐罐的处理台,微微皱了眉,一下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你来切些祈冬草根吧,”黛拉放下了尖刀,她抬起了带着副薄手套的手向自己左边指了指,“要一个指头的长度。”
“好,”诺特走了过去,很利落的直接干起了活,他边切边觑着黛拉给树蜥剥皮抽筋的动作,扬了扬眉,“你还真是熟练。”
“我猜你想说的是冷酷?”黛拉笑着回了一句,又一张完整的皮在她手下诞生了。
“要是魔药课让我们干这个的话,整个教室里都会是尖叫的。”诺特也跟着笑了,“斯内普教授对你还真是高要求。”
“是啊,他正不遗余力的培养我呢。”黛拉略拖长了这句话的声调。
“......”诺特的眼睛朝黛拉那边移了移,看着女孩毫无异样的认真侧颜,又把自己的眼珠子移了回来,他没有回话,仍旧切着手上的材料。
诺特要比黛拉想象中的还要沉得住气,看来他不是那种一下就抖干净底细的人。
可他也确实暗示了想要和自己独处.....
是因为她还没提到关键点么?
黛拉皱着眉暗暗思忖了起来,她看看面前被她剖出肉色的又一条树蜥,又看看离着她不远的纹赤蝶翅膀、沼泽泥,眉毛动动,心里慢慢有了计较。
她耐心等着,跟诺特不时聊上几句,挨个按照留影药的顺序挨个让诺特去处理,等诺特给那堆淤泥分层时,黛拉正好到他旁边烘干树蜥尾巴。
“咦?”架在坩埚上烧着的沼泽泥虽没有要迸溅出的迹象,却也蒸出了满满带着腥味的热气,诺特的手刚碰上一点,几块黑斑就慢慢现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
“欸?”黛拉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她挥着魔杖熄了坩埚下的火,领着诺特到了光源最亮的斯内普办公桌旁,“估计是有什么材料产生反应了。”
诺特抬着手,任由黛拉凑近打量着他布上点点黑斑的手,他一会儿看看认真端详的黛拉,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手,脸上浮起了一个笑,“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看你这才是在开玩笑。”黛拉抬起眼睛斜了诺特一下,她随手开了桌下的一个抽屉,拿出瓶透明的药水,打开来倒在诺特手上,示意他自己揉搓揉搓。
“这是什么药水?”诺特边揉着手边问着。
“也不是什么特定的药剂,斯内普教授自己做的,能把手上沾的那些草汁、干灰洗干净,你刚沾上,这时候用正好。”黛拉看着他手上的黑斑慢慢淡去了。
“也是巧了。”诺特点点头,他脸上还残存着些笑意。
“你该庆幸这不是什么沾上就去不掉的东西。”黛拉笑着跟诺特摇摇头。
“......”诺特先是静了一下,脸上的笑又慢慢扩大了,带上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意思,“沾上就去不掉的,也不一定就是坏东西。”
“有人是喜欢身上带点印记,平日里只要藏好了不让人看见,那确实是随个人的喜欢,”黛拉对上了诺特的眼睛,她暗示了自己的立场,“我养父手臂上就藏了一个。”
“不只是斯内普院长,我父亲手上也有,”应着黛拉的视线,诺特的声音低了下来,“并且我也喜欢那个。”
“说下去,诺特。”黛拉半笑不笑,黑沉的眼睛仍旧盯着诺特,周身的气势却在这时变得不那么平易可亲了。
“我在家里找到的这个,”诺特从袍子里拿出了一张封装的很好的旧相片,他把这相片递给了黛拉,“早知道我该先跟我父亲提提你的。”
黛拉接过相片,一眼就看见了之前在桃金娘回忆里看到过的汤姆·里德尔,他在一众霍格沃茨学生的簇拥下露着一个矜贵的笑,然后她才在人群角落看见了一个跟诺特很相似的男孩。
她又把手上的相片翻过去,背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行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我是伏地魔
看来伏地魔确实是汤姆·里德尔,黛拉一下看明白了伏地魔的字母游戏。
“我可不是什么先到先得的人。”黛拉把相片递了回去,没进一步问下去,只这样浅淡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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