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楠度被我挡住了去路,转过身后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咣咣咣的磕头如捣蒜。
这根本不是出于恭敬,完全就是被吓的。
胡大海叹息一声,说道:”你起来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在旁边听着呢。“
”老仙儿饶命啊,我胡说的,我嘴贱,是我不好。“欣楠度连头都没敢抬,这回他是真哭了,一边解释一边还扇着自己嘴巴子。
这一刻我是真的无语了,俗话说,前世种恶因,今世结恶果,不是不报偿,未到证显日。
但是他这完全是因果显证,才让他变成这样吗?我认为不一定,恶果会有灾劫,但是心性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也许这一点我做的也不够好,但是我自认为我比他强多了。
我师父说我的分别心,是因为我在血萍苦界沉沦的太久了,所以命魂当中天生就带着犹疑和胆怯,天生的怕背叛与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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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最起码,从心里渴望的是好的一面,所以,我一直寻求我师父的一个保证。
而欣楠度呢?他好像是天生的悲剧爱好者,天生的被迫害妄想症。那些假大师把他的命说的如何糟糕,他才相信那是他的人生。而我一再劝导他没那么坏,他反而不敢相信。
胡大海面容枯涩的叹息一声,两手虚抬,欣楠度在震惊之中就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从来没有害过你。你我之间的缘分,在几世之前就已经定下了,我下山抓你做地马,是为了度你,也为了积累功德的。“胡大海看着欣楠度,声音有些苍凉。
欣楠度直到此时才敢抬头看他,看了半晌后,突然一惊,惊骇的说道:“我在梦里见过你!你不是这幅打扮,你穿着道袍,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手脚全都烂了,还要找我索命呢!”
欣楠度说着就要往我这跑,被没有显形的胡山林一指,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他惊骇的看了眼胡大海,又求助般的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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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布满了血丝,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那意思,好像是希望我能把他带出去。
胡大海叹息一声,走到他身前,在他惊骇的目光中对着他眉心一点。
欣楠度身子一个恍惚,好像晕过去了似的,被胡大海扶着躺在了地上。
胡大海叹息一声,对着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难啊,非是我给他托梦,他前世欠我的因,我成了他的冤亲债主,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啊。”
胡大海的意思我理解,欣楠度梦到的不是这一世的胡大海,而是前一世被他迫害致死的胡大海。
胡大海虽然如今已经是仙家,但是终归还是动物身,是六道中下三道的血道。从根本上来说,欣楠度是人,而胡大海是苦海下道。所以这是欣楠度的业火,并不是胡大海干的。
但是我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胡山林,问他:“山林大哥,你为什么控制住欣楠度啊,他惊骇之余又动弹不得,那不是更把胡大海当成邪祟了么?”
胡山林跟我说:”不然呢?让他再跑一次?咱们是干啥来了?“
我听完默默无语,是这么个理。不困住他,他肯定又要跑,但是困住他又能如何,人在这里心不在。要不是胡大海让他睡了过去,我怕会真把他给吓疯了。
屋子里,两个仙家加上我个地马,三人全都有些相顾无语。我发现,处理这样的因果事,当真比捉鬼降妖难多了。
胡山林沉默了半晌后,眼睛一亮,说道:”依我看,治重症就要下猛药,不毒不去根!不如这样,老哥你带他过趟阴,领他去看看孽镜台,让他自己看看宿命本末。只看那一世过往也不算泄露天机,他不就明白了?“
胡大海听完眼睛也亮起了光芒,但是随即就暗淡了下去,苦声说道:”不怕你们笑话,我这道行就做了掌堂大教主了,堂营的整体实力你们也能知晓。咱家虽然令旗剑印都齐全,过阴倒也过得,但是孽镜台是什么地方,那是阴阳重地啊,怎么可能让我们看呢?“
他说的是事实,别说胡大海道行没那么高了,就算有,堂子里为什么要有四梁八柱?拿探地使来说,一定是在下面关系深的清风仙儿才能当此重任。
一个完整的堂营,那都是各方面关系错综复杂的组成,大教主虽说一般是堂营里道行最高的,但是这是个互相成全的事情。有关系有资源的,才能做管事,办事的功德自然多。同理,堂子也要依靠这些管事的资源。
有的时候,不是道行高战力强就有用的。打个比方说,某个堂子里,掌堂教主亲自去地府,不一定比他家的探地使有用。上天办事儿递表文,也不一定比通天使吃得开。
当然,我的堂营有些例外,我师父是到哪里都吃得开,上天直接找上方教主,入地直接找酆都管事,谁让他是胡家六太爷呢,辈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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