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已经早有准备了,但是此时此刻,我心中还是有一种荒唐的感觉。眼前的行须是那样陌生,陌生到给我一种恐怖的感受。
我怕的不是他前世是杀了伯邑考的南宫适,怕的更不是隐忍千年罗梦鸿,怕的是人性,是躲在面具之下,一直被我当做兄弟的行须。
想着曾经的种种,那个跟虎子一样,有些逗比,但却特别可靠。每次生死关头,都让我敢把后背交给他的那个人,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后面用算计的眼神观察我,这种感觉如何不让我毛骨悚然?
仿佛是从来没有人能够诉说,此刻的行须终于撕开了面具,心中的怨毒像是开闸的洪水,不断的讲述着他这些年的痛苦,还有让他自豪的机关算尽。
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曾经被我视作生死之交的兄弟,我心中的滋味说不出来。只觉得很冷,从头冷到了脚。
我可怜他的遭遇,但是我并不同情他,因为他所经历的一切,很好的诠释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按照他的逻辑,完全就是只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说悲惨,那也是他先给伯邑考和妲己带来了悲惨,如果不是他以轩辕箭射死了伯邑考,哪来的两人饮恨三千六百年?
说到背叛,姜子牙是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呢?他又何尝不是背叛了张光壁,背叛了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一贯教?
那些原本苦苦挣扎于社会底层的普通人,因为他口中的超脱,为了他口中的真空家乡,杀父弑母,抛妻弃子,最后换来的却不是救赎,而是万劫不复!
行须突然间停止了癫狂的控诉,脸上也恢复了以前那洒脱又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微笑着对我说:“现在好了,既然你已经觉醒了,那么我们兄弟三个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并肩作战了。”
“别跟我提兄弟这两个字,你拿虎子当兄弟,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我怒吼道。此时我心中的恨意实在压抑不住了,一直以来,我被他耍的团团转,就是因为把他当兄弟,我才害了虎子!
行须并没有因为我的愤怒而生气,相反,他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神挚诚的问我:“你扪心自问,我害过你们吗?”
我没有说话,那是因为对这个问题,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之前没有多我和虎子下黑手,并不是因为什么兄弟情义,就像他说的,他是为了我跟虎子的命格。我和虎子在他眼中,只是他用来对付姜子牙的工具而已。
行须的眼神更加纯澈,他对我说:“也许在常人的认知中,我是坏人,但人性是复杂的,这点你不得不承认。我不是当初的南宫适了,认识你跟虎子以后,我是真的拿你们当兄弟,当朋友,我们就继续像以前一样不好吗?谁都别破坏这份得来不易的情分。”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眼中有些紧张和期望的看着我,并且遥遥的向我伸出了手。
我没动,而是直视他的双眼,他也丝毫没有躲避的与我对视。可是很遗憾,我现在分不清他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种人格分裂的怪物。
许久之后,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应该早就知道曹锦的身份了吧?前不久,他曾对我说过。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都是在六道中苦苦挣扎。他还对我说,这世界上最大的慈悲,正是许多人想要逃避的东西,那就是孟婆汤。”
“哦?你见过你弟弟了?”行须眉毛一挑,若有所思的望向我。
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很炙热,也许他在想如果加上曹锦后,三星就聚齐了。也许他是想彻底的取代曹锦的道衍命格,我猜不出来,也懒得猜。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自顾自的道:“我很认可他的说法,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孟婆汤的话。那么一个人背负的就不仅仅是今生种种,而是累生累世的爱恨情仇。原本可以在一起的人,却是上一世杀了你挚爱之人。而跟你有过生生世世誓言的人,今生却在他人的怀抱,想想该是多么痛苦?”
“所以人只要过好这辈子就够了,觉醒宿命本末,在我看来并不值得庆幸。因此,你是不是南宫适不要紧,我这辈子就是我,不是伯邑考。”我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行须闻言一愣,细细琢磨了片刻后,突然眼神一亮,问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目光终于不在迷茫,因为我的心不动摇了。
他不解的看向我,皱眉吼道:“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有了我的帮忙,你胜算也更大。”
“原因很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我可以不是伯邑考,所以不在意你上辈子做过什么!但我改变不了我是高天赐的事实,所以你行须,不再是我的兄弟!”
行须愣了愣,随即又笑了,只听他说:“好,你不拿我当兄弟我也不强求。可是你说你只想过好这辈子,怎么过好?能过好吗?你现在参与的事儿,成了一切皆大欢喜,输了呢?你有想过吗?你的那个宝儿恐怕也会受你牵连吧?你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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