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研究办婚礼的事情,宝儿更是提都没提。
因为我俩心中都有一个不愿意提起的前提,那就是一年以后。如果一年以后我们都还活着,那么我一定还给她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
如果一年后,我俩都不在了。那么,我们不愿意将这一年时间,浪费在其他地方。
我跟宝儿翻出自己的出生证明,竟然发现我俩竟然出生在同一间医院。于是我俩带去了喜糖,发给产科的所有医生护士。
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祝福我们,祝我们新婚快乐,祝我们白头偕老。
我带着宝儿去了我儿时生活的地方,小的时候,这里叫做西下洼子,因为当时这里比公路低很多,一下雨就被淹,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道路另一面叫东下洼子。
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平房区,到处都是违建。当然,我们搬走的那一年,所有平房都写上了大红的“拆”字。
现如今,东油库没了,家属区自然也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守着马路的修理厂,地形还是差不多,但终归与小时候天差地别了。
我努力的在记忆力搜寻,凭着意识,带着宝儿一路往里走。
慢慢的,我眼中仿佛出现了另一幅景象,而是的场景,将如今的面貌全都覆盖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停下了脚步。这片空地上,好像有一所不大的院子,院子的大门我小的时候觉得很高,现在再看,也就比我高出一头多点儿,是大红色的。
我指着这片空空如也的空地,对宝儿说:“宝儿,这就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宝儿点着头,拉着我的胳膊,假装做出开门的动作,然后嬉笑着对我说:“小哥哥,我可不可以到你家里玩儿啊?”
“可以。”这一刻,我也入了戏,迈过那根本不存在的门槛。
一瞬间,仿佛刮过一阵穿越十几年的风。院子中,压把子的水井还在,窗户外还挂着成串的玉米与辣椒。
我奶奶坐在板凳上,带着老花镜纳鞋底,儿时的我拿着奶奶的顶针在玩儿。
白驹过隙,那时候的一切一切,好像都在昨天。而我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长大了,带着自己的妻子回来了。
那一年,我从曾经的幼儿园,到小学,念过的几所初中,还有当初那个差点儿让我放弃人生的,号称“人渣摇篮”的高中。
那一年,宝儿也是一样,带我去了她小时候住的地方,我才知道,原来她五岁之前,家里条件并不好,她就住在东下洼子,我俩曾经只隔着一条柏油马路。
宝儿上的幼儿园,竟然跟我是同一个,当时两个平房区的孩子,大多都送到东油库去,只有那里有个幼儿园。
宝儿说,她上大班的时候,我应该是在上中班。她有些唏嘘的问我:“你说咱俩曾经这么近,为啥却没认识对方呢?”
我笑着回答她:“可能是你太不显眼了,我小时候,小女朋友可多了,一定是你那时候还没长开,不够漂亮。”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我们之间错过了许多机会似的。
不由得让我想起伯邑考让我看见的那个画面,那两个出生在同一间医院,然后成为邻居,后来青梅竹马,到最后相守一生的,另一个世界的我们。
这是缘分吗?也许就像宝儿说的一样,这不是缘分。有些相遇,都是注定好的,而注定这一切的,并不是什么老天与命运,而是人的本身。
是我们两个早就决定好了,要与对方相遇,所以我们冥冥之中都在努力,灵魂都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于是,最后我们相遇了。
宝儿上小学的时候,她爸生意突飞猛进,于是她搬家了。她爸做了最早一批住楼房的人,搬去了龙南。
而我哥死后,我从武校回来,平房区拆了,我也搬家了。那个时候,我爸贷款在萨尔图买了房子。
初中的时候,宝儿家住进了别墅,而我家那个时候,差不多才还了一半儿的贷款。
本来应该是越来越远,却不曾想,在她高中毕业的那一年,在我觉得未来无望,想要辍学打工的那一年,我们在自己从不怎么去的地方相遇了。
我跟宝儿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将一切我们能够想起来的,曾经驻足过的地方,一一去了一遍。模仿那个年纪的样子,把对方填补进去。
宝儿他爸妈还是没有回来,期间打过几个电话。他爸说原本是准备只玩儿一个月的,但临时有变,他和宝儿她妈结婚的时候穷,就领个证,然后跟几个朋友在小吃部吃了顿饭。
这次出来,找回了以前的感觉,他要带宝儿她妈好好的满世界转转,就当弥补当初,来个旅行结婚了。
于是我和宝儿依旧在别墅里住着,每天买菜做饭,打理院子,然后时不时的去看看我姥姥,听她讲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我爸不止一次打电话问我,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瞒了几次,实在瞒不过了。于是跟我爸把实话说了,说我跟宝儿早就把证领了,但是暂时不准备办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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