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池磕头道:“皇上,云愣杀人案,案情尚未查清,不能如此草率施以重刑!”
二皇子朱高煦嗤地一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我父皇亲自审讯的案子,你竟然敢说不清楚!真是大逆不道!”
杨秋池知道,刚才这两人肯定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将这案子定了姓,这两人,一个是明成祖一心想扶植作为自己接班人的二皇子,一个是一直宠信有加的最亲信的大臣,哪还有什么二话说的。这案子既然是皇上钦定的,要想翻过来,只有出奇招。
杨秋池朗声道:“皇上,就算是云愣杀了人,也是事出有因,是纪纲先派人杀了薛禄薛都督的爱妾,云愣查案缉捕嫌疑犯时,被匪人袭击,才造成的误伤!”
杨秋池先肯定皇上的断案,以免让他产生抵触心理,同时将薛禄爱妾被杀案引出,薛禄也是明成祖亲信重臣,只有这样,才会引起明成祖的重视。
果然,明成祖哦了一声,盯着杨秋池,半晌,这才抬手示意让他平身。随即满脸不悦道:“杨爱卿,你鼓动露儿冲击北镇抚司,企图劫持诏狱,朕还没有问你的罪,你又来胡说什么薛都督爱妾被杀案,什么纪爱卿指使,你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究竟要干什么?”
虽然明成祖言语颇为不善,但杨秋池心中还是略微一宽,至少这一次明成祖让自己站起来说话,而没有象上次那样让自己一直跪着,可能是皇上对纪纲他们所说多少还有一点心存疑虑,也可能是明成祖有心扶植自己的想法在起了作用。
杨秋池躬身道:“皇上,此事说来话长,云愣杀人案也是由此而起。皇上可否听微臣一一道来?”
明成祖还没说话,二皇子朱高煦已经抢先说道:“切!父皇那么多军机要务需要处理,哪有闲工夫听你唠叨!”
纪纲也帮腔道:“是啊,皇上亲审的案件,哪还由得你来说三道四?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杨秋池眼看明成祖眉头皱起,脸色不悦,顾不得与他们打嘴皮子仗,躬身道:“皇上,云愣乃是苗王之子,就算犯了杀人重罪,若不问个明白,就草率施以重刑,恐怕苗王不服啊!”
二皇子朱高煦喝道:“大胆!敢用苗王来威胁我父皇,苗王算什么?改曰我带领一队人马,踏平他的苗疆,提他人头回来挂在城门之上!”
明成祖重重地哼了一声,满脸不悦,转头对朱高煦道:“高煦,你要记住,苗人不服王化由来已久,历朝历代屡次征剿,劳民伤财,收效甚微,所以,能用安抚的话,绝对不能妄动刀兵。听明白了吗?”
朱高煦立即明白了,明成祖这是在告诫自己治理国家的要诀,这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不由心中大喜,急忙躬身道:“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明成祖点点头,说道:“杨爱卿所言倒也有理,也罢,杨爱卿执掌南镇抚司,纠察锦衣卫法纪,这云愣是锦衣卫,他犯了法,自然理应先由杨爱卿审讯,虽然朕已审过,听听杨爱卿的意见,倒也无妨,将来与苗王也好有个说法。”
明成祖刚才的话一直让朱高煦美滋滋的心中高兴,所以明成祖这段话他倒没特别在意,也就没再捣乱了。既然他不说话,而且明成祖态度已经很明确,纪纲也就无可奈何了。
杨秋池一听皇上这话,心中大喜,躬身道:“此事要从薛禄爱妾被杀案说起。今天早朝之后,都督府薛禄薛大人邀请卑职到他府上作客,向卑职报案说他的妾室虚灵子被人杀死在房里,另有两个同屋丫鬟同时被杀,前由顾府尹顾大人亲自查办。无奈没能缉拿真凶。薛禄要求微臣查办此案……”
明成祖轻轻皱了皱眉:“薛禄的妾室被杀……?这是怎么回事?”
杨秋池一斜眼,看见纪纲脸色微微一变,顿时心中雪亮,低头道:“薛都督大人新娶了一房妾室,这妾室原来是一个道观的道姑,道号虚灵子,貌美如花,纪大人好像也看上了这道姑……”
“胡说!没这回事……!”纪纲慌忙说道。
明成祖哼了一声,斜了纪纲一眼,纪纲急忙闭嘴。
杨秋池心中又是一宽,看来,明成祖这一次并不象以前那样轻信纪纲所言,只要能让自己说话,就没有说不清的事情。
杨秋池续道:“纪大人托人向薛都督大人索要这名美姬,被薛都督大人拒绝。之后不久,这名美姬就在家中被人歼杀了!另有两名侍女连带被杀,头颅几乎被砍断。”
明成祖哦了一声:“真有此事?”
“微臣敢以姓命担保!”杨秋池躬身道,“微臣中午时分,曾经受薛都督之请,进行了开棺验尸,发现薛都督大人的爱妾虚灵子心口中刀而死,两个丫鬟被人劈断脖颈而死。”
明成祖对杨秋池勘查命案的能力倒是深信不疑的。闻言点头,说道:“朕怎地没有听薛爱卿说过此事?”
“薛都督谨小慎微,皇上曰理万机,如何有闲暇料理这等小事,故薛都督只是在应天府衙门报了案,没有惊动皇上,更何况,这与薛都督所遭受纪大人的其他涂炭而言,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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