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画二,墨轩荀莫邀在场豪杰相较画技,满园名士莫敢出声。
唯有一女子独步出人群,朱贝轻启豪言接问笔。
众人望去,见那女子容颜绝美如谪仙胜世间凡物,气质清冷似雪莲独放孤高之寒。在场多有风流客,却难见此等绝世姿,便是见惯了纸上绝色的墨轩众人也为之失神。
正当第二春秋准备拒绝墨轩的邀战时,身后的青书未忽然出声,接下了荀莫的“问笔”。
第二春秋诧异转头,但见到青书未此等神情,便轻轻点头。第二春秋转身笑语,却是朗声重复了一遍方才青书未的话语:“请前天下画二赐教!”
第二春秋的声音将失神的众人都拉回了现实,比起这绝美女子,眼下这三人接下了荀莫大师的邀战也是重头戏,围观众人低声议论着这三人的身份,只是在看向第二春秋时,众人眼神中多了三分欣羡,三分嫉恨。
“哼!”虽然嘴上似乎对去年的君子会满不在乎,但听到对方口中的“前”字时,荀莫的心头还是燃起了一丛业火。何况,以他在作画领域的地位,原本也不是真的要与这几个无名小辈较量画技,只是以此压人,逼迫对方就范罢了。哪知这些小辈非但未被他的名头吓到,还胆敢接下邀战,并言语中多有不屑!荀莫一抖袍袖,低声道:“取笔墨!”荀莫一声令下,三名墨轩武者飞身离去,看身法便知是在锻体境颇有建树的好手。
似有好戏登场,一众围观者尽皆散开,给对峙的双方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一方是荀莫气势凌人,身后一众墨轩武者虎视眈眈。另一方,第二春秋眼含精光,原本在人群中毫不出众的他此刻竟也升腾起相当气势。
第二春秋身后,赵辞悄悄向前,低声道:“真要和他比画画啊?人家可是之前的天下画二。春秋你画画是不错,但要我说,你之前记录下众妖物的画卷上,其实还欠缺了一些的神韵的。”
第二春秋转头笑道:“你还懂神韵?”
赵辞轻咳了两声,道:“不懂。但是总觉得你画的那些妖物像是像,但又有一些地方不那么像,说不上来。反正画得比我好,但平日里可以夸夸你,这次那老头看着就厉害,这不担心你丢人嘛。”
这女侠还是有许多女孩心绪未褪尽,瞧着挺可人,只可惜周围目光实在太多,不然第二春秋真想敲一下她的脑袋,让她别想那么多。于是,第二春秋可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那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绽,特意在画的时候错画三分形少画一分神,要是认真画了,那些妖物就得从我画卷上跑出来了!”
原先神情冷漠的青书未终于展露笑颜道:“那岂不是比画出纸上魅更厉害?”
“哼!当我是小孩是吧,一会看你怎么出丑!”对于第二春秋的说辞,赵辞显然不买账,只能故作恶狠狠道。
但嘴上这么说着,赵辞的眉眼中却流露着几分担心,不仅仅是为了画技的比试,也是因为墨轩那边传来的隐隐杀意。女侠虽不懂君子才情,却精通刀光剑影,对杀意极为敏锐。
另外一边,墨轩众人拒绝了游园画舫提供的笔墨纸砚,三位离开的墨轩武者匆匆而返,一人捧砚台,一人持彩墨,最后一个则扛着一人多长的锦缎卷带。
众围观者中有识货者,惊道:“玉轸赤血翡翠砚,那些墨难道是以荷园塘泥而特制的彩墨?这卷带莫非是画布?”
扛卷带之人嗤笑一声,却是于荀莫身前就地将卷带展开,卷带内侧插着三十六枝画笔。三十六枝笔尺寸各不相一,最短不过三寸如女子描眉画笔,最长则近一丈如战阵铁枪!而材料也五花八门,第二春秋甚至在其中几枝画笔上感受到了隐隐的灵念,那些制成画笔的毛发想来是出自某些异兽凶物。
墨轩众人准备万全,看来是早有安排。
荀莫上前拣出三枝画笔,向不远处的袁氏杂役朗声道:“老夫本只为戏春会而来,未想与人争较高低,因而不曾携带画布纸张,寻常画纸承载不起老夫的画,愿借游园诸景楼台墙面一用,老夫的画,想必也不会糟践了你家的游园。”
那袁氏主持戏春会的杂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第二春秋三人,犹豫片刻之后咬牙道:“能得荀大师亲自装点,我游园面上有光,荀大师自用便是。来人!夜色已至,掌灯火!”
不消片刻,明珠灯火皆至,彩玉琉璃映辉,一整座游园顷刻间亮如白昼。
日已西沉,雨影山边可见清辉凝韵,原来是明月初升。
游园之中的宾客们已经散到了远处,不管先前的是冲突还是闹剧,能看到当年的天下画二出手绘画,终究是许多人一生中都难以遇见的幸事。因此,围观众人都远远看着荀莫在墨轩武者的簇拥中准备一展画技,不敢打扰到他。
另外一边,第二春秋三人却到了画舫旁,欣赏着这艘华美至极的巨船。赵辞有些担心道:“怎么还有心情看船,不去看看那荀莫画什么吗,你到时候不会是想画这大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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