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万事小心。”
她没有告诉他,天景帝早已对他起了疑心,只等着他往火坑跳,她宛若局外人般,看着这一切,任凭命运如何反复无常。
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太子抱着她,仿佛抱住了全世界:“等我。”
“好。”
门外有人踏雪而来,发出窸窣窸窣的声音,訾妃警惕:“殿下,有人来了,快走。”
“好,孤会再来看你的。”
太子走后,很快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娘娘,娘娘,那个陶牛牛突然口吐鲜血,他娘一直缠着我们要您诊治,您要去看看吗?”
“好。”
訾妃将二人喝过的茶杯重新排好放回原处,整理了下衣冠,方才开门。
“他怎么了?”
“不知怎的,就吐血了,太医束手无策,故而只能请您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
訾妃进门后,看了眼地上血迹,又瞧了眼陶牛牛,面呈紫色,当即取出针灸,在其身上下了不少针,并配合打通穴位,没多久,陶牛牛又吐出口血,只是这次血的颜色要淡许多。
“娘娘这针下的很是凶险哪,稍有不慎,可是要即刻毙命的。”
“施针有时亦如用药,药用几分即为药,多几分即为毒,针灸亦如是,几分力道便可救人,多几分力道亦能叫人立时毙命。故而患者便是将生命交付在医者手中,行医者当以仁心问诊,才能无愧于天地。”
太医在一旁说:“娘娘说的很是在理,微臣受教了。”
“您是老臣,若能有机会,本宫倒是很希望可以向您讨教一二。”
太医眼中满是惋惜,只说:“若是能有机会,就好了。”
是啊,能有机会,该有多好!
訾妃对陶母说:“今夜关好门窗,切勿再受凉了。”
“民妇知道了,多谢娘娘,娘娘真真菩萨心肠。”
“言重了,晚点记得领药,务必让牛牛喝下。”
“谢娘娘。”
訾妃在大理寺中问诊,外面天景帝亦跟着她的方法,责令侍卫将御寒之策教给百姓,朝中也拨出不少物资用以支援百姓,库房中所有的花椒几乎都被拿出分发给百姓,用以和泥筑墙御寒,另外还改建了不少旧府邸,用以接纳穷苦人。
天景帝是个杀伐决断的人,此次开仓中,亦有人克扣炭火花椒等物资,再以高价于坊间售卖,一经发现,便是格杀勿论,还要张榜公示,以儆效尤。不得不承认,他这般果决的性子,使得不少人不敢做出克扣之举,从国库到百姓手中的物资有近九成,是历年来最多的一次。
近日城中突然多了很多病患,訾妃问诊到后半夜才将将停歇,她赶不及回宫,便住在了大理寺。
因为太累,她回到屋子坐在凳子上,就打起了哈欠,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圣女,到床上睡吧。”卧雪摇了她好一会儿,才将人叫醒。
“卧雪,你陪陪我吧,好不好?”
“好。”
卧雪拍着她的背,轻轻哼着歌谣哄她入睡。
“你唱歌还是那么好听。”
“是啊,圣女什么都好,就是唱歌难听了些。”
“才不是,我下棋也不好,也不大会弹琴,还不爱读圣贤书,不过没关系,你们会嘛,对不对?你们会不就是我会吗?”
“是是是,我们会就够了,圣女只用负责玩就好了。”
“玩?我最喜欢玩了,我会爬树,会摸鱼,会放风筝,我放的风筝总是最高的。”
“嗯,我们家圣女最厉害了。”
“你还记得敏慧皇后吗?”
“记得。”
“嘉善皇后死后,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后宫争斗是如此可怕,后宫的女人原来会心狠至此,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一连七日,每道菜都有毒,那个时候还是靠着你去厨房偷包子才勉强活下来。”
“那些毒对我们狻猊族来说并不难解,只是那时皇上对芳华宫诸多限制,咱们什么也没有,只好忍受着。”
“太液池边罚跪险遭暗算,仪和宫中设宴危机四伏,皇上是在长她的气焰,找丞相的马脚,不过谁知道呢,太子把人给杀了,这不白给丞相一个痛失爱女的可怜形象。这先太子妃倒是丞相的女儿,只能将罪责推到先太子头上,废了先太子,消弭丞相日益高涨的气焰。只是我没想到,明明没有实质证据,根本定不了先太子的罪,他却还是被流放了,路途艰苦,他一个皇室子弟,自小娇生惯养,如何能受得住,竟死在了路上。我从来没想过要先太子的命,可他终是因我而死。”
“即便没有圣女,先太子站在丞相那边,皇上也不会容忍他继续下去,他是自寻死路。”
“是吗?”
“是的。”
“我累了,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卧雪又开始唱起歌谣:“一路向着北方,路上碧波荡漾,人们笑意盈盈,今朝粮食大丰,欢欣鼓舞把家还,雪域高原美不胜收,住着雪国最大的王……”
雪域高原美不胜收,住着雪国最大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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