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万俟君酌走得很快,訾尽欢反倒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回过头说:“以阿梨这脚程,咱们天黑都到不了城东。”
“我是觉得没什么可着急的。我开始还在想这榕城百姓如此热衷祭祀,想必很是信奉鬼神之说,但今日听了那位垂暮老者的话,即便受尽天罚,也要指明上天所犯过错,如此这般人物,我想榕城百姓不会轻易受巫医影响。”
“话虽如此……”
“话虽如此,只是某人今日逞强,将人家城守大人当成了不明事理的小人,意气用事,犯下大错,故而急于想要弥补。”
万俟君酌眨了眨眼睛,看向别处:“我今天确实着急了一点。”
少年人做事全凭心念,听到那惑众之言,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对着爱民如子的魏城守劈头盖脸,殊不知人家是审时度势,以大局为重,自知失言,故而心下着急,开始急于弥补。
訾尽欢学着他拔剑指向他人的样子,眼神锐利,目视前方:“巫师不惧生死,以童男童女为祭,心中亦是不忍,便该身先士卒。”
“你快放下。”万俟君酌将她的手扳下,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注意到他们。
“君酌哥哥,玉树临风,翩翩君子,拔剑气派,收剑俊美,真真是公子世无双。”
“无聊!走啦!”
“你这人真是……不夸我就算了,我反过来夸你,你还说我无聊!”
“快走!”
他走得很快,訾尽欢追着他,继续吹捧:“君酌哥哥最帅,最英武,最机智,最……”
一路嬉笑中,两人来到城东头,望着余家大宅,毫无头绪。
“你说你着急忙慌地过来,然后呢?看着人家大门发呆?”訾尽欢嬉皮笑脸地凑近。
“那你说怎么办?”
见他一脸愁容,瞬间挺直腰板,面露得意之色:“当然是先搜集情报。”
“该知道的我们大差不差已经知道了,要不我们悄悄潜进去?”
“你傻呀,要潜进人家家里,怎么也得晚上!现在不如去城门口大树下找人闲聊?”
訾尽欢带他换了件寻常人家的衣裳,指着大树下正与人说闲话的阿婆安排:“去吧,去找人家阿婆唠唠嗑。”
“就我一个人?”
“是啊,你就说你想去余家谋份差事,今日特地过来打听,向阿婆请教。”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这长相吧,平心而论,是不是很难让人相信要去人家家里做丫鬟?”
万俟君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指着自己:“那我就长得很适合了吗?”
“你吧穿上普通人家的衣裳,人家最多也就说一句这小伙子长得真俊,不像我可是惊为天人。”
“我倒是觉得你的脸皮越发惊为天人。”
“客气客气,那你快去快回?”
万俟君酌整了整衣裳,露出笑容,朝大树下走去,訾尽欢则在茶寮坐下喝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他黑着脸回来,訾尽欢立马上前迎接,露出标准的微笑:“怎么样?怎么样?”
“人家阿婆觉得我模样生的不错,人又踏实努力,差点没把我招回家当女婿!”
“哟哟哟,那你怎么不去呀?”
“你不是惊为天人吗?那谁能和你比,我这不只能回来了。”
“啧啧啧,真是,话本子里都说男人是好色之徒,果然是真的。”
“你……是不是想试试?”万俟君酌伸手作势要抱她。
“啊?”訾尽欢悄悄后退一步,开始装傻,“你说阿婆还说了什么来着?”
他收回手,一五一十地报告:“她说那位和余家长媳有私情的人原本是家中幺女的琴师,大约每三天会过来一次教授余三小姐琴艺,那位余三小姐有两位哥哥,在家中排行最小,很得喜爱,不过琴技吧,据说很一般,他们在院墙外听她弹琴,家中的狗都得回避。”
“这么夸张?”訾尽欢回神,“等等,我们不是来查巫医吗?人家琴弹得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我能怎么办?阿婆一直和我聊这些,我只能听着呗。”
“算了算了,还有呢?”
“还有余家的小儿子,也就是这位三小姐的二哥,小时候确实得过天花。”
“你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吗?”
“余家长子和他的夫人本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成亲三年,一直无子,周围邻居怀疑他们内有隐疾。”
“三年无子就要被怀疑,那我们成亲都快五年了,也不见有人说。”
“我们家阿梨记性真差,许太傅现在身体欠佳,不愿与我们说道,他曾经说的那些话,你是半点不记得了?”
訾尽欢想起之前许太傅催他生子还张罗迎娶侧夫人的事,这两年没人说,她确实不太记得。
“记得,记得,我不是同意你娶侧夫人了嘛?”在他雷点上蹦跶的本事,她是越发娴熟。
“等哪天我身边真的有了别的女人,你别哭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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