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喜呢?快叫你师父出来!”
那姑姑站定,她张望一圈,没见到何喜。
她又连忙招手,对何喜的一个小徒弟吩咐道。
“王姑姑,定北王来了,我师父正在里面伺候呢。”
小徒弟从廊下快步赶来,先行礼,然后很是恭敬地回答道。
一听到定北王,姑姑原本满是焦急的脸上又多了一丝复杂的表情,她像是自言自语道:“陛下见到王爷,一定也很高兴吧。”
小徒弟赶紧接口:“可不是嘛。”
他知道王姑姑出现在这里,肯定是皇后出事了。
但自己一个小太监,哪里敢主动询问呢?
王姑姑很快重新振作起来:“不行,马上把何喜叫出来,我有急事。”
换成是旁人,哪怕是眼下最得宠的哪个后妃,打死小徒弟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跑去喊人。
但皇后就不同了。
他转身就走,很快,何喜出来了,同样一脸担忧。
他知道,王姑姑是有分寸的人。
既然在这种时候跑到前面,还指名道姓要找自己,必是出了大事。
“娘娘昨夜魇住了,哭了大半宿,到天亮才好不容易睡下,刚才又晕了过去,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
顿了顿,王姑姑又补充道:“说是梦见了大郎,说大郎还问,为何爹娘不要他,不找他了。”
何喜听得两条眉毛一跳一跳的,一张脸堪比苦瓜。
他和王姑姑都是伺候帝后很久的老人了,也都是心腹,自然知道当今帝后鹣鲽情深,只是早年弄丢了大儿子。
这一直都是两个人的心结。
皇帝登基之后,自然将含辛茹苦多年的发妻封后,让她统御六宫。
皇后心慈且仁善,同皇帝一样厉行节俭,不仅后宫,就是前朝也对她交口称赞。
“何喜?跑哪儿去了?”
内殿传来皇帝的声音。
何喜马上“哎哎”应了两声,刚要跑回去,却看见皇帝和定北王居然已经走了出来。
他和王姑姑以及其余众人一起行礼。
“皇后怎么了?”
看见王姑姑,皇帝也和何喜一样,他马上反应过来,必是皇后出事,而且是大事。
王姑姑不敢有所隐瞒,连忙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当然,她没有提丢失皇子一事,那是皇家秘辛,只说皇后梦魇,引起头晕。
“老三,你也好久没见你嫂子了,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皇帝担心皇后,一招手说道。
按理来说,定北王是外臣,哪有进后宫的道理。
但皇帝开口了,而且定北王和皇后的情分也摆在那里,可以说三个结义弟弟都是她这个做嫂子的一手拉扯大的。
在场的人谁也不敢提出异议。
走了几步,定北王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那几人,对皇帝说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兵,还请陛下叫人带他们下去。”
皇帝飞快地看了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正是李钰。
“无妨,既然是你的亲卫,让他们跟在后面就是了。”
定北王想要拒绝,但看着皇帝坚决的态度,他只是称是,没有再说什么。
反正他们在宫门那里就卸掉了兵器,不具备威胁。
一行人向后宫走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几年,皇帝也渐渐察觉到,老二怀南王和老三定北王对自己愈发恭敬了。
倒也不是坏事,毕竟如今君臣有别。
大家感情胜似亲兄弟不假,但皇帝就是皇帝,臣子就是臣子。
这么一对比,似乎显得老四平西王就有些桀骜不驯了。
他在西边大搞屯田,征兵,时不时跟朝廷哭穷。
皇帝也知道不差饿兵的道理,即便中央财政吃紧,都按时把钱拨过去了。
只是没两年,就传出平西王府雕梁画栋,处处布置精美绝伦,不啻于皇宫的说法。
有御史上奏弹劾,被皇帝压下去。
那些人看懂了皇帝的态度,也不敢再上折子。
思考间,一行人已经到了皇后宫中。
太医已经诊治过了,开了药方,几个宫人正在熬药。
王姑姑快步进去,过了片刻,她才出来:“娘娘请陛下和王爷进去说话。”
因为刚醒不久,皇后的面色还十分憔悴。
只是听说皇帝和定北王都来了,她才勉强梳洗了一番,但也只做家常打扮。
“陛下安好。”
皇后行礼,只是她的身体刚一低下,就被皇帝给亲手扶起。
“早都说了八百遍,见我你行什么礼!”
皇帝出身草莽,刚登基那会儿还经常骂人呢,最近几年努力学着文雅了一些,但一着急也是你啊我啊的。
“三弟来了,好几年没见到你了。”
皇后一见到定北王,立即面露不悦:“又瘦了不少,叫你回来,你老是推三阻四的,我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没好好吃药。”
闻言,定北王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甚至下意识地搔了搔脑袋:“嫂子咋知道的,我确实没咋吃药。”
皇后瞪他:“这回必须让神医给你好好调养上几个月,再敢乱跑,叫你大哥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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