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结束,长兴伯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了。
其余的晚辈们都陪在张氏的身边,她上了年纪之后,就喜欢这种众星拱月一般的热闹场面,其他人也乐得配合。
直到张氏也打起瞌睡,众人才纷纷告退,各自回房守岁。
邓芃注意到,叶氏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以为,这是因为她看到了那几个庶弟的子女,心里不舒服。
邓芃准备回房之后,安慰她几句。
不料,二人走着走着,叶氏忽然提议道:“世子,不如我们一起散散步吧。”
邓芃点头。
在这种小事上,他不会反对。
叶氏一想到尤妈妈的安排,不禁心若擂鼓,想说算了。
但她也知道,安排通房一事绝不可以再拖了。
尤其想到张氏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她就遍体生寒。
“世子,你与我成婚之前,一直住在前面那个院子吗?”
深吸一口气,叶氏指着不远处的院落。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邓芃颔首:“是啊,那里很清净,只是太小了,又不方便扩建,所以我们成亲后就闲置了。”
叶氏趁机提议,进去转转。
等二人到了门口,叶氏正斟酌着,找一个什么借口先离开,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小丫头的尖叫:“啊——”
一行人尚未反应过来,两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提着灯笼,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待她们离近了,借着灯光,叶氏赫然发现,这不是自己院子里的红蕊和绿萼嘛?
二人年纪小,平时就跑跑腿,传个话什么的,也不让她们做什么要紧事。
叶氏顾不得其他,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大吵大嚷的,成何体统!”
尤妈妈怎么会放任无关人等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
她忽然一阵心慌气短,下意识地看向邓芃:“都是我平时太纵容她们,让你看笑话了。”
叶氏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希望邓芃没有察觉到异样。
邓芃也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红蕊和绿萼平时没什么机会伺候主子,再加上刚才被吓得不轻,这会儿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瑟瑟的,活像两只小鹌鹑。
最后,还是红蕊鼓足了勇气,小声说道:“回、回世子,是尤妈妈……尤妈妈吃醉了酒,我们来给她送醒酒汤……”
绿萼也点头如捣蒜:“是,是,我们没偷懒。”
尤妈妈醉了?
大过年的多吃几杯酒,这原本也没什么,但她为何会在这里?
再联想到刚才的尖叫……
邓芃抬脚就走。
叶氏急忙在后面喊他:“世子,世子!”
红蕊和绿萼话还没说完,眼看着邓芃就要进去,二人一起喊道:“世子不要进去!尤妈妈和……和她相好的在里面……”
一喊完,她们都吓个半死,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再也不敢出声了。
叶氏浑身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白菡和碧荷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
碧荷一双眼睛冒着精光,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冲上去,跟着世子一起进去看看!
一刻钟后。
叶氏和邓芃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刘二狗早就被堵了嘴,关进柴房。
屋里,叶氏和邓芃坐在上首,尤妈妈跪在地上,姜芙站在旁边。
其他人都被遣到外面去了。
只见尤妈妈衣衫不整,鬓发凌乱,脑后勺上隐约还肿着个包。
她哭诉:“请夫人给老奴做主!这小蹄子居然砸晕了老奴,还和那腌臜泼皮设套儿,老奴是被她给害了啊!”
当尤妈妈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和喂马的刘二狗躺在一处,还被世子给抓了个现行,她简直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她不是亲眼看着姜芙喝下那杯酒的吗?
为什么她没事,晕倒的居然是自己!
脑后传来的钝痛,一下子提醒了尤妈妈,对,一定是姜芙这个贱货把自己给打晕了!
叶氏心乱如麻。
她没料到,尤妈妈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做不好也就罢了,以后再找机会就是。
可偏偏让世子给碰上了!
她都懒得回想刚才那一幕,刘二狗那个肮脏贱奴,压在尤妈妈身上,用他那张臭气熏天的嘴胡乱亲着。
姜芙上前一步,一脸委屈:“尤妈妈,奴婢瞧您今晚高兴,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心里不放心,这才提前离席,扶您回去休息。但您执意要去小院醒酒,说那儿清净,没人打扰,奴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照做。后来又担心您醉酒头痛,回来就喊小丫头煮了醒酒汤,给您送去。”
说到这里,她落下眼泪:“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我要害您了呢?”
姜芙抬起手,用袖子擦擦脸,又说道:“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您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喝得很畅快呢!”
别说,以尤妈妈的地位,谁敢灌她酒啊!
尤妈妈腾地站起来,指着姜芙,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老娘没喝醉,明明是被你砸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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