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吃得高兴,林越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淡淡的笑容。
昨晚虽然只是一碗普通的青菜面,却让他见识到了姜芙的手艺。
也许姑祖母的话是对的——
一个人处在顺境能悠然自得,固然不错,倒是在逆境中还能努力生活,那才令人敬佩。
林越主动端起酒杯:“来,多谢诸位赏脸,我们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举杯,但也都是抿一小口,就立即放下,重新执了筷子去夹菜。
动作一个比一个麻利,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多亏子昂,我们今天大饱口福。”
“话说,做菜的那位姑娘看着面生,也是出身伯府吗?”
说话间,晨耕又端着盘子过来。
这一次则是烤好的肉,有羊肉有鸡肉,因为提前腌过,吃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再蘸取调料,单独吃,或者用一片生菜卷着吃,都十分美味。
风一吹,烤肉香气飘出老远。
紧接着又是一大碗炒鸡杂。
下水一类本来不上台面,然而加了酸豆角,吃上一口就想第二口,再配上旁边烘得焦黄的面饼,简直停不下来。
面饼捏得很小,而且一人只分得两个,再多就没了。
有人没吃够,眼巴巴地等着。
晨耕笑着说道:“还有别的呢,您别只盯着饼子呀!”
说完,他悄悄吸了一下口水。
晨耕弄回来的羊肉不算多,姜芙估摸着每个人可能只分到几口,见石板上还油汪汪的,她又煎了年糕,刷上酱汁。
然后便撤掉石板,开始包馄饨。
荠菜馄饨,皮薄得几乎透明,馅儿也不多放,挑一筷子尖儿就行了,主要是吃它的鲜味。
一口气包了上百个,拿出一半,放进剩下的鸡汤里煮。
至此,今天这顿饭食也就差不多了,姜芙擦擦额头上的汗,坐在一旁看火。
待鸡汤沸了,小馄饨翻腾起来,她将几个碗一字摆开,在碗底放上调料,再盛馄饨和鸡汤。
晨耕搓着双手,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盘。
有人没见过馅料这么少的馄饨,以前吃的都是皮薄馅大的那种,先是一愣,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尝了。
这一吃,又是全都停不下来,最后连汤都没剩下。
连姜芙留下的那一半馄饨,也都煮了,但鸡汤没了,只能用水煮。
即便这样,大家也都吃得津津有味。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没有急着走,而是一边喝着消食茶,一边讨论着即将进行的春闱。
在座的有两个已是举人,稍后都要下场。
林越和剩下的几人则是秀才,今年参加秋闱。
眼下讨论度最高的,正是春闱。
不知道是谁说道:“你我苦读多年,为的就是科举出仕,能中固然可喜可贺,如果名落孙山,心里也实在难过。”
有人接口:“这是实话,虽然三年之后还可以卷土重来,但谁不想一击即中呢?”
他们这些人家境普通,读书花钱,多读三年和少读三年的区别很大。
又有人感慨:“好在我们几个都是京城人士,又能在伯府读书,比那些千里迢迢上京赶考的外地学子强多了。我还听说,最近几年,有好几个外地举子被害,等家人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最快的也要一两个月,面容甚至都难以辨认……”
“是了,我也听人说起过,只是凶手一直逍遥法外,不知道为何专盯着读书人下手,还都是没考中的,哎!”
说了片刻,话题又转到别处去了。
最后,几个人都提出要当面感谢姜芙。
他们对她拱手行礼:“多谢姜芙姑娘,为我们做出如此珍馐美味。”
姜芙微笑:“公子们不必如此客气,此乃奴婢本分。待天气暖了,奴婢再做炸酱面给各位。”
面条能吃饱,还便宜,适合林越的财力。
送走客人,姜芙看到还剩下一团面,一把韭菜,两个鸡蛋,于是决定做韭菜盒子吃。
晨耕摸着瘪瘪的肚子,一脸期待:“姐姐,咱们吃什么?”
姜芙知道他抠门,故意逗晨耕:“做金钱盒吃,吃了就有钱。”
晨耕张大了嘴:“啊?还有这种东西?”
姜芙手上动作飞快,一眨眼就捏好了一个,笑道:“你看它的样子像铜钱,所以叫‘金钱盒’,老百姓一般称为韭菜盒子。”
晨耕反应过来,有些失望道:“韭菜盒子呀,以前我在街上买过,里面的韭菜硬硬的,塞牙得很。”
听着像是不喜欢。
没想到,等他尝了一口姜芙做的韭菜盒子,顾不得烫嘴,三口两口就咽下肚。
就连已经吃过饭的林越,也跟着又吃了两个才停下。
撑得肚子溜圆,晨耕一把夺下姜芙手里的碗:“姐姐辛苦一天了,这些我来,你去歇着。”
姜芙确实有些疲乏,于是她没坚持,对晨耕点点头,转身回屋。
刚喝了一口水,姜芙听见林越在外面喊她。
放下杯子,姜芙疑惑地走了出来:“林公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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