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武定伯是有备而来。
除了带着家丁,护卫,他甚至还提前跑到顺天府那里报了官。
当然,武定伯说的是佃户闹事,压根没提承恩侯府一个字。
这几具尸体,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全部注意力。
随心园在京城颇有名声,因为承恩侯世子无心仕途,平时最爱在这里呼朋引伴,饮酒作诗。
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纨绔之名。
总的来说,人家走的是洒脱不羁的名士路线。
武定伯瞪着眼睛,粗声粗气:“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子听说是庄子上的人闹事,怎么还闹到人家承恩侯世子这里来了?世子,你放心,他们砸坏的花花草草,我照价赔偿!”
他豪爽地把胸口拍得震天响。
承恩侯世子的脸色很难看。
谁他妈稀罕你的赔偿,顺天府的人为什么会来?
他昨晚一时愤怒,让人把尸体丢在花丛里,打算沤花肥。
哪知道,今天居然闯进一伙暴民,毫无预兆,想要派人处理都来不及!
这是侯府名下的别院,自己要撇清关系,很难。
怎么解释那几具尸体?
哪怕拿出卖身契,说他们都是家奴,但主家随意处死家奴,同样是违反律法的!
一时间,承恩侯世子进退维谷。
偏偏武定伯还在煽风点火:“世子啊,这种事可大可小,你还是亲自去一趟顺天府吧。”
放屁,他要是就这么被带去顺天府,前脚刚进去,后脚满京城都会说他被抓了!
承恩侯世子皮笑肉不笑:“武定伯就不必替本世子担忧了,还是先处理你的佃户吧,难不成这是要造反?”
武定伯才不会被他吓唬住:“世子怎么能把‘造反’二字随意挂在嘴上?谁不知道我们武定伯府满门忠烈,三代武将出身。再说了,你见过佃户造反吗,他们能造谁的反?”
佃户造反也是造地主的反,造不了皇帝的反。
哪怕皇帝知道此事,顶多也就是申斥武定伯两句,让他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把人丢到外面。
更别说贵妃上个月又怀孕了!
承恩侯世子的注意力被武定伯牵扯,他的那些守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人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在花圃里用力一插,再拔出来的时候,木棍上沾了不少泥土。
他用手捻了捻,又嗅了嗅,大手一挥,让其他人挖开这一片花土。
不多见,有人高呼一声:“这是什么?”
一具刚开始腐烂的尸体!
旁边也有人喊:“啊!”
又是一具!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挖出来。
他们被放在地上,盖上白布,一列四个,足足排了五列!
众人已经从一开始的害怕、震惊,渐渐到后来的麻木。
之前插木棍那人又查看了一遍四周,然后摇头道:“恐怕还有,但我本事有限,不确定范围,赶快请刑部的诸位大人前来定夺吧!”
此时此刻,在场之人都很清楚,这是出大事了!
大太阳底下,承恩侯世子本人已经汗出如浆。
这么多年,他从未露出过任何马脚!
为何今天却……
天黑之前,稍微有些门路的人都听说了,随心园里一共挖出了三十二具尸体!
关键是顺天府的人还在挖,都不知道最后能挖出多少。
这些尸体有的尚未腐烂,有的已化成白骨。
仵作鉴定,最早的受害人应该死于十二年前。
众人还在震惊,王阁老却已经连夜进宫。
据说,连一向不问朝事的太后都被惊动了。
她老人家前不久才从灵晰县君那里听说京城有大量举子失踪一事,还很关注,没想到背后的凶手,竟是承恩侯世子!
太后之所以佛系,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皇后争强好胜,她只好回避。
如今皇后的亲哥哥犯了事,很难说太后能心甘情愿地放过这个机会。
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承恩侯世子被下了大狱。
甚至还没上刑,他便交代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犯罪事实。
一开始,他只是和一些志(喜)同(欢)道(搞)合(基)的朋友相交,但渐渐就不满足于此。
没有征服感!
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
对方没能考中进士,心绪低落,还受了风寒。
承恩侯世子亲自照顾他,那人很是感激,一个雨夜,他就半推半就地从了。
然而,某一次欢愉,承恩侯世子失手勒死了他。
他很痛苦,但又迷恋上了那种感觉。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他本人素有贤名,也有几分才学,而且出身显赫,那些人甚至以能够和他相识而感到沾沾自喜。
承恩侯世子不过与他们喝几次茶,逛几回书肆,开一场文会,就能轻易获得这些人的信任。
他专对落第举子下手,唯一的例外就是和林越是同窗的那个赵秀才。
赵秀才没考中举人,还是本地人,其实不符合他的狩猎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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