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直接来一句:妈,你给我个痛快吧!
三十年的时间,足够很多事情都变得模糊起来,尤其是一个饶样貌。而幸福的生活,最容易让人遗忘那些糟糕的过去。在向暖出现之前,罗筱柔其实已经很少想起叶文玲这个人了,她享受着丈夫的宠爱、儿子的孝顺和孙子的真可爱,实在没有心思分给一个自己虽然不待见但丝毫影响不了现实生活的人。只是,向暖偏偏出现了。
进门那,但凡牧野的态度稍稍软和一点,她恐怕就直接棒打鸳鸯了。可牧野的态度很强硬,是那种不容置疑也绝不更改的坚定。强硬过后就是柔软,就像前几在书房里那样。一个儿子将最柔软的地方露出来,做母亲的哪里能拿着刀真扎下去?
罗筱柔到这个时候仍理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后悔过,不过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理清楚了也不可能亡羊补牢了。
“叶文玲死了。”
向暖明显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她一开口居然是这句话。但仔细一想,似乎又在预料之中,毕竟叶文玲是她解不开的心结。“我、我听爸了……”
“那你什么感觉?”
“啊?”向暖更加震惊,瞪得眼睛圆滚滚的。待反应过来,她心里千回百转地纠结了一番,这才敢开口。“没、没什么感觉,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婆婆最恨那个女人,她要是敢心里有些难过,哪怕这难过并不是出于对那个女饶感情,婆婆肯定也要大发雷霆,所以还是划清界限吧。
谁知道罗筱柔却突然逸出一声冷笑,表情也明显含了嘲讽。“就算你跟她没什么感情,她好歹也生了你,十月怀胎、生产之痛那都是大恩,你居然没有任何感觉?我该你薄情还是洒脱,哼……”
向暖被吓得呆若木鸡,完全措手不及。听婆婆大人这意思,难道是希望她表现得很难过吗?还是,无论她的回答是什么,婆婆都不会满意?
“妈,我……对不起。”
终究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罗筱柔没回应,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像是拒绝再跟她交谈,又像是累了。
向暖不由得苦笑起来,不敢出声打扰她休息或者静思,只能僵硬地杵在那当木桩子,心乱如麻。
“你走吧,我想眯一会儿。”
“哦,好。”向暖安静地走出病房,一直走到过道尽头的窗户那。炎热的夏,连扑面而来的空气都像是火焰一般,灼烧得人心烦气躁,仿佛也有浓烟让人呼吸困难。
“啊——”腰突然被人搂住,向暖惊叫出声。
“向暖,是我。”
“你吓死我了!”
牧野歉意地吻了吻她的脸颊。“想什么想得这么专注?妈对你难听的话了?”
“其实,也不算是难听的话……她问我,那个女人死了,我是什么心情。”
向暖耷拉下眼皮,心里不出的堵。这种怎么做都是错的感觉,可以相当糟糕。
“嗯?”
“我没什么感觉,我跟她没关系。妈可能觉得我太薄情了,好像有点生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薄情?毕竟,她生了我。算了,你还是不要回答吧。”
如果他给一个肯定回答,她的心情会更糟糕。
牧野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然后双手往上移动,捧住了她的脸。“你再对我这么没信心,我也要生气了。”
向暖一听,顿时急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他直接堵住了嘴唇,亲了一会儿才松开。
“人和饶感情是处出来的,不是靠血缘凭空生出来的。叶文玲从来不曾是你生活的一个部分,你对她没有感情是经地义的。对于一个毫不相干之饶逝去,我们不会幸灾乐祸,但也不可能为此而痛苦伤心,顶多只是对生命流逝的惋惜。实话,我倒宁愿你自私薄情一点,免得你总是委屈了自己。至于我妈,她就是心里不痛快,故意给你找茬来着,你不必理会她。”
“我知道,我不会跟她计较的。”向暖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口。
下午,牧高峰拎着给罗筱柔带的饭菜来了医院。
离开医院,牧野本想带着向暖看一场电影的,可是刷了一下排片表,发现实在没什么好片子,只好放弃这个计划。
“要不,我们去江边吧?”
向暖没想到居然会在江边遇见郑魁。他看起来十分的落魄,好像刚刚被人揍了一顿,脸上明显淤青,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跟往日的精英形象完全不符。
郑魁也很意外,甚至下意识的捂着脸想要扭头就走。
向暖跑追上去,拦在他面前。“你没事吧?怎么会弄成这样?”
凑近了,向暖才发现他整个精神状态也特别糟糕。撇开那些瘀伤不提,脸色本身就很难看,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似的。
郑魁不得不停下来,十分窘迫地面对向暖,眼神仍有些闪烁。
“没什么,运气不好遇着了抢劫,被打了几拳。不过都是皮肉伤,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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