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向玉林爱女心切的心情就战胜了这点微不足道的羞耻感,再次一把抓住向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攥得紧紧地。
“向暖,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我求你救救向晴,就这一次!如果你不救她,她真的会死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向暖很想劈头盖脸回应他这么一句,可到底还是没那么狠的心,到底还是忍了又忍。反正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你先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向玉林愣了愣,似乎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手,然后两只手又搓到一块儿去了。
向暖望着他凄苦的面容花白的头发颤抖的嘴唇,最后还是决定不去计较。没有亲情,就当是积福积德吧。
“在这里站着妨碍别人进去,我们到那边吧。”她指的是出门左侧的一棵大树下。
“啊?哦。”向玉林表情呆愣,又给人慢半拍的感觉。
向暖的心就越发的软了,无声地叹一口气,率先迈开步子。
两个人一起往树下走去。
“好了,你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该不会是,向晴又去借高利贷了吧?”
牧野了,这种可能性很高。
向玉林脸上有着被人戳破真相的那种窘迫和无错,嘴唇抖得厉害,却半才发出声音。“是。”
就一个字,仿佛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他喘了好一阵,发出那种类似于拉风箱的声音。
向暖忍不住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但是没有出言讥讽。幸灾乐祸的话,她向来不出口;落井下石的事情,她也向来做不出来。
向玉林深吸一口气,总算是不那么喘了,这才哆嗦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过程都给了。
其实就那么回事。
向晴重吸了,没钱买毒-品,于是就去借高利贷。估计被人下套了,借的数额还不少。她手头一分钱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及时还上,利滚利越滚越多是必然的结果。等高利贷的人找到向玉林的时候,那笔钱又滚成了一个让他闻风丧胆的大数目。
当初向暖给了向玉林三十万用于刘秀青治病,但刘秀青很快就去世了,这笔钱倒也剩了一些。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够填向晴作死借的那些高利贷。
向家早已经一败涂地,家徒四壁了,亲朋好友也知道向晴的事情,向玉林问借钱,他们自然是像见了瘟神一样避之不及。人都是很现实的,何况以刘秀青的性子,对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自然不能指望大家都以德报怨。
向玉林低声下气地跟人借钱,可最后处处碰壁,眼看着明就是高利贷公司给出的最后期限了,借到的钱还是杯水车薪。
向晴做出的这些事情,向玉林也气得要死,也想赌气不去管她的死活,可真的能撒手不管吗?难道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高利贷的人了,如果这笔钱还不上,迟一就剁向晴一根手指头,剁完了手指头就轮到脚趾头!无奈之下,他只好又拉下老脸来求向暖。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来求向暖,并非是向玉林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单纯是拉不下这张脸。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做爸爸的,遇到困难只能低声下气地去求女儿,别提多难堪了。所以他还妄想挣扎一下,给自己找回一点颜面,只可惜最后还是被逼到了这一步。
站在大院的门口,看着荷枪实弹的警卫,他胆战心惊,腿杆子直哆嗦,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凑上去。这次跟上回不一样,他没有时间守株待兔。
“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了。”
她又不是印钞机,只要有需要就操作几下,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更何况,向晴这种死性不改的人实在不值得别人再伸以援手。
“你——什么?”向玉林被猝不及防的拒绝惊得瞪大了眼睛,他确实没想到向暖会拒绝,因为他吃定了她是个心软的人,因为他觉得这笔钱对他们普通人来是个不的数目,但对牧家来应该是九牛一毛。上一回那三十万,她不是二话不就给了吗?
向暖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十分可笑。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提款机了吗?他又凭什么认定了她一定要伸手帮忙?
“我,这个忙我帮不了。”
向玉林理所当然地回道:“怎么可能?只是十几万而已!”
“我就是个家庭主妇,别十几万,十几千我都没樱”
幼儿园那边虽然已经上轨道了,但前期投入的钱都还没回本呢!如果这笔钱算是借的,她现在还是个负翁!
“你没有,可是牧家——”
“凭什么?姑且不牧家有没有钱,就算有,他们凭什么要掏这笔冤枉钱?上一次那三十万我答应得太爽快了,你是不是因此觉得我就是个冤大头,是个傻子?我难道是专门为你们收拾烂摊子的吗?我又不是清洁工,专门清理垃圾!”
“我——”
“上一次,我之所以那么爽快就拿出三十万,是因为那笔钱可以用来救命。事实上,三十万对谁来都不是个数目。你拿到钱急忙忙地就走了,从来没问过我,给了你三十万之后,我要怎么跟牧野交代,怎么跟我公婆交代。换了是你,你的儿媳妇甩手就给娘家人三十万,你会不会有什么想法?问题严重一点,这三十万很可能会导致我们夫妻离心,公婆很可能会从此对我这个儿媳妇抱有成见,可你……只怕是从来没想过这些。因为不管我为你们做了多少,哪怕我拿出的是三百万,你们也没把我当亲人,又怎么会在乎我过得好不好?如果不是向晴又借了高利贷,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你可能都不屑于搭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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