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主的千古骂名”,果然说到洪七心坎上了。
他忌惮的正在此节,而且他还不便承认,属于洪七最羞于认可的一面。
“主”不是洪七的主子,但总是南宋正溯的圣上,口头上可以藐然待之,但凡决意推翻皇庭,这个噬主的骂名是跑不掉的。
洪七羞于承认的是自己游戏人间,向无争夺权柄之念,当真登高一呼,意味着权力集于一身,再想投闲置散抽身事外,可就没那么方便。
江湖袍泽,武林同道,跟随着他树起了大旗,明面上是为了大义所在,抗击暴政、推翻腐朽朝堂种种,实质上流血出力,甚至献出族中子弟的性命,是惦记着有肉吃的。
到了那时候撂挑子一走了之,可就把大群英雄豪杰撂半道上了!
斩首行动说来轻易,真干起来,非但需要群策群力,还要圈定一个小范围秘密行事,还要确保行事者的忠诚。
如此事项繁冗,非洪七这种游手好闲的性子足以应付,因此亟需一个名目。
他有主意了。
……
……
十多日后宋庭大军压境,此时武人们许多亲族、同门弟子尚未赶到。
当然,就算他们赶到了数千人,也不过乌合之众,远远难敌皇城所遣,骁勇善战的兵威之盛。
肉眼可见的基地,已蔓延出数里之遥,皆被朝廷军队重重围困,战事机件辎重齐备,数以万计的军伍队列漫山遍野,望之生畏。
且发动役从于周边伐木除草,所谓坚壁清野。
有个身形壮硕的将领骑前喊话,此人内力不凡,语声传出四野皆闻。
大致意思是,只消束手待擒,不事顽抗,上将军承诺,人捕了立刻放归还乡。
如此皆大欢喜,无谓打打杀杀,还能避免抗旨不遵的天大罪名。
东邪西毒皆已离去,宏法宫一众数百武人早已声明退避三舍,干等着军队入侵,欧阳刻就要带人撤走了。
洪七责无旁贷,跃身而起,径扑那个喊话的将领而去。
万军中夺帅,洪七也是艺高人胆大。
可惜不若想象中那般轻易,哗然嘶喊声中,战旗挥舞间,数以千计的士卒或乘马,或步战挺枪而入,登时将洪七围在当间。
他绿玉杖挥展出阵阵虚影,顷刻下击落十多名骑兵,但也顷刻间陷入险境。
那些步战兵双手握着长戟,也不用什么招式,一步步往前挺进就行了。
洪七武功再强,绿玉杖却非利器,挥展间振开长戟虽也不难,功力的消耗委实庞大。
只能先以钢针暗器伤敌,这时候也顾不得杀伤人命了。
可惜几十枚钢针也起不到多大作用,眼前人山人海的全是甲胄鲜明的敌兵,一拥而上却遵循战队章法,绝世高手陷入如此战阵中,也很难腾挪出手脚。
凝真境武人纳天地元力为己用,再生能力强悍,不愁功力消耗过快。
但洪七游手好闲的,运转宏法宫心诀至今效用不显,内力存量上可能早已达坐照境巅峰,但境界上尚未触及通达境。
这功力消耗起来就快了。
武人们发一声喊,登时冲上去好几十位。
江南六怪对洪七崇敬之极,自是一马当先。
郭靖惦念师父安危,那也是义不容辞的。
杨铁心这一冲,妻子包惜弱不由哭出声来。
于是绊马索、铁蒺蓠、地膛刀纷纷上场,防的就是武人们的冲锋威慑。
一时半刻间,便有数名武人死在当场。
欧阳刻看不下去了,就凭这区区千余名武人,只知好勇斗狠,打仗个个门外汉,居然敢跟正规军对抗。
螳臂当车,简直不知死活!
连忙吩咐十多名内门弟子,由厉华率领,冲入阵去援救。
欧阳刻道:“小华,你报效祖国的机会来了,一旦冲入阵去,不求杀敌,一是打散他们的战阵,二是寻机灭杀头领,明白没有?”
“弟子明白。”厉华一揖到地,满脸亢奋之情,这看来光学功夫不打架,他也憋得无聊。
“结成队伍!结成队伍!背靠背!相互支援!”杨铁心的叫喊隔着两百余米,于混乱的战场上依然声声可闻。
他虽未正经打过仗,但自幼熟读兵书,脑子却比一般武人清醒,打仗实非江湖斗殴可比,局部战端都须讲究互为应援的谋略,何况如此规格宏大的战场。
欧阳刻又遥遥指向杨铁心,道:“你等入得战阵中,须听凭杨大哥指令行事,还有!保护江南六怪不容有失,郭靖……应有自保之力。”
展飞桐跃跃欲试道:“弟子也想去帮帮忙。”
“你还差得远!坐照境到了吗?不想死的,在我身边好好待着!”欧阳刻斥道。
“哦是的,多承师父心疼体恤,徒儿定当发奋图强,不至……遵师父严令,现下只作壁上观吧。”展飞桐油嘴滑舌的。
欧阳刻没工夫理他,看向厉华等人道:“去吧,都当心点。”
十多人同时拱手鞠躬,飞身夺出,他们功力深湛,随手随脚划拉几下,便拨开了阻路的敌兵,欺入杨铁心等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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