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犹豫半晌后,终究还是点头应了,开始安排人清点伤亡。
这一次三和打的是硬仗,真的是损失惨重。
夕阳终究只剩下半边脸了,那一点可怜的光芒落在勤政殿门口跪着的杨长春与袁青身上,连影子都是短半截的。
何谨仔细看了两人一眼,又进殿对着德隆皇帝,欲言又止。
德隆皇帝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摆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何谨小跑到屏风前大喊道,“宣袁青、杨长春觐见!”
这一嗓子,他有点遗憾,中气没有平时足呢。
袁青与杨长春进殿,噗通跪在地上。
“臣,袁青!
臣,杨长春,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隆皇帝一言不发,看着两个人,然后淡淡道,“败在何吉祥那老东西手里,你们输的不算冤。
朕年少之时在军中,许多本事还是他教授于朕的。”
“臣有愧于皇上!
死罪!”
袁青的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额头上血肉模糊。
“请皇上赐臣死罪!”
杨长春额头上的血已经流到了脖子上,依然浑然无知的继续磕头。
“行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德隆皇帝叹气道,“如果再给你二人二十万兵马,你二人当作何?”
杨长春看了一眼旁边翘着二郎腿的林逸,大声道,“臣愿意以全家性命担保,有二十万兵马,任何人无法踏入安康城一步!”
他知道皇帝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只能按照这个意思来回答。
以二十万人马攻打和王爷官兵,胜负难料。
但是有了二十万人马,他有信心守住安康城!
“臣附议!”
袁青终究不敢说什么以全家性命担保的话来,他与杨长春孤家寡人不一样,他身后是袁家百十口人!
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他居然败在了自己以往最瞧不上的外甥手里。
德隆皇帝的手哆嗦着,手里的茶盏与茶盖碰撞在一起,咣当作响。
何谨走上前去,赶忙给接过来。
德隆的这才平稳下来,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儿子——林逸。
何谨对着跪着的袁青和杨长春伸伸手,二人站起身,半弓着身子,退出了屏风范围,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勤政殿。
“哎,儿子居然又有点口渴了,”
林逸站起身,自顾自的从德隆皇帝的桌子上找了茶盏,倒上了茶,轻抿一口后道,“贡茶果然不一样,确实是好喝。
等会走的时候,麻烦父皇不要太小气,给儿子带上几斤,尝尝新鲜。
那三和湿热,不多喝茶,这日子都熬不下去。”
真如他老子说的,他老子不给,他还真拿不到。
毕竟眼前安康城的城里城外还有二十多万的兵马,皆是天下精锐!
真要死磕的话,他真怕最后让其他兄弟捡了便宜。
所以,眼前还是要见好就收,毕竟他北上的主要目的还是要接回老娘。
德隆皇帝冷哼道,“这乃希夷山的贡茶,恐怕还不如你府里的好。”
林逸讪笑道,“父皇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儿子不解。”
希夷派把好茶都给了他,宫中要是能有好茶才叫有鬼了。
德隆皇帝沉声道,“你姑姑呢?”
“姑姑?”
林逸心里高兴,终于谈到正题了,他嬉皮笑脸的道,“父皇放心,姑姑好的很呢。
那是儿臣的亲姑姑,自然不能亏待了她。
姑姑与我母妃不一样,自幼宫中长大,不懂世间险恶,还是留在宫中的好。
至于我母妃,武将世家出身,天性烂漫爱自由,一直嚷嚷着要去三和看看。
儿子刚好想借着这次回来的机会带她去三和,顺路再见识下我大梁国的大好河山。
哦,对了,还得把林宁那丫头带着,一路也能帮着照顾一下母妃。”
德隆皇帝眉头紧皱道,“从来没有人可以要挟朕!”
林逸笑着道,“父皇,您误会了。
儿子这话没别的意思。
就是太想念母妃,一个人在三和凄凄惨惨戚戚,实在是难熬啊。”
德隆皇帝冷哼道,“你以为自己就能走出这勤政殿吗?怎么还有心思管你的母妃?”
林逸把脖子越过桌子,伸到德隆皇帝跟前,笑嘻嘻道,“儿子赢了,君无戏言。”
德隆一愣,随即恨声道,“逆子!”
林逸一脸委屈的道,“父皇,是你要和儿子打赌的,这不是儿子的本意。”
德隆皇帝再次抬起头看向林逸,一字一句道,“把你姑姑送回来。”
林逸笑着道,“遵命。”
“退下吧。”
德隆皇帝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林逸跟着何谨走出了勤政殿。
刚出门口,便对旁边的洪应道,“跟着何总管一起,把娘娘和公主接上,不得有闪失。”
洪应躬身道,“是。”
林逸等洪应跟着何谨走后,一个人若无其事的走在偌大的广场上,穿过重重宫阙,往宫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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