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
林远图真有点懵。
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就这么怪异呢!
而且还有点欠揍啊!
放在漠西,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他能怎么办呢?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外甥鲁钝,还请舅父明示。”`
林逸笑着道, “你不要动不动就想跟谁较劲,许多东西都是虚的,你把握不住啊,孩子,政治的水太深了,男人有权没权其实无所谓的,开心快乐最重要。”
哎,这一个个的都是想摸着他过河啊。
他肯定不答应!
他准备让他们自己修桥!
“舅父.....”
林远图麻了。
他这舅父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这世上,赢的,多半是薄情人,你这种态度,我很欣赏,但是,漠西眼前风雨飘摇,就一根弦了,你弹得比瞎子要饭还难听,这不高明。”
林逸慢慢悠悠的道,“你明白没有?”
“谢舅父教诲,外甥明白了。”
这一次林远图是是真的听明白了。
眼前漠西动荡,他却争权夺利,不是好主意。
他这位舅父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他没有太过于惊讶。
如果连他这点想法都看不出来, 大梁国朝野就真的是吃闲饭的了。
“你既然是我外甥, 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回到漠西, 跟你的子民一起战斗, ”
林逸踱步道, “塞外喜欢英雄,钦佩好汉,一个在关键时刻没有功绩的王子,是得不到认可的,即使你父皇传位给你,你也坐不长久!
做人呢,一定要讲究策略,不要把自己的优势变成自己的劣势。
你最大的优势就是你是可汗的儿子!”
这也是林逸的优势。
所以他深有体会。
如果他不是德隆皇帝的儿子,那麻烦就大了!
除非能耐胜过开国皇帝林保志,要不然名义上还只是个反贼!
这摄政王的位置没有这么安稳。
封建社会,不管东西方,都要占个名正言顺!
听见这句话,林远图猛然惊醒。
是啊!
草原上,弱肉强食,崇尚武力,只有强者才能赢得尊重。
即使他父皇过世了,他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还请舅父救我漠西于水火!”
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脑袋直接砸在了厚厚的青石板上。
“年轻人, 舅父也承认,你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啊,聪明反被聪明误,露出点马脚吧,有点年轻的朝气,这会有助于你更好的受草原上牧民的爱戴。
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没有想过这世间最大的不变就是变化,”
林逸俨然以一副严师的姿态,谆谆教诲道,“你实际控制的少于你以为的。
在赌场里,当人们想要一个豹子时,大多数人会尽可能使劲地掷骰子。
这实际上对骰子没啥影响,毫无意义。”
林远图低头不语。
他完全想不到这位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舅父会说出这番语重心长的话来。
从小到大,都没人这般和他说过。
“让舅父费心了,外甥知罪。”
“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
林逸见他态度诚恳,说话便愈发有精神了,“你是否仔细想一想,你父皇在草原上与瓦旦人浴血奋战,粮料奇缺、人马疲惫、士气低落,折损士卒,即将要绝望之时,你领着大军,像天神下凡一般,拯救所有人,是什么场面?”
什么场面?
想想就让人激动!
如果他真的能在关键时刻改变战局,他便是草原上最伟岸的英雄!
将获得无上的尊荣!
他不是天神,漠西将士一定也会把他奉为天神!
到时候,草原上口口相传,他就是不落的太阳!
哪怕是他的父皇不想传位给他,草原上的子女们也不答应。
“瓦旦肆意逞凶,全凭舅父伸张正义!”
“我已命代州、塞北集结朔州,不日将有十万大军,舅父全交给你统领!”
当然,里面有还六万多民夫!
林逸没说。
“舅父恩德,我漠西子民没齿难忘!”
脑袋砰砰砸在地板上。
“看一个人啊,不要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林逸笑吟吟的道,“你说是不是?”
亲兄弟明尚且算账,何况他们两个人,一个是英明神武的舅舅,一个是便宜外甥。
肯定得算清楚了!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吃亏是不可能吃的!
“漠西......”
“别,”
林逸不等他说话,就打断道,“咱们舅甥俩谈钱伤感情,你啊,让你下面的官员和礼部的人谈吧。”
“舅父英明。”
林远图哭笑不得。
他这个舅父简直是把“又当又立”演绎到了极致!
第三天,何吉祥就拿来了一份礼部与漠西商定的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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