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岩说出“假酒”这两个字的时候,智鹏程很是吃了一惊,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骆松涛,又把目光转向摆在陈岩办公桌上的三瓶晋酒,他不敢相信假酒能卖进市监局,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他拿起一瓶酒,把酒瓶举到自己眼睛的高度,盯着酒瓶上的标签看了好一阵,好像没看出什么问题,又把酒瓶倒置过来,观察瓶子里的液体,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最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了一下身子,把酒瓶换了个阳光直射的角度,这时他发现标签上那个小小的圆形的镭射防伪标识没有任何变化,正常情况下,晋酒防伪标识在光照下就会由黄色转变成红色,而他眼前的这个任凭怎么调整角度看也是黄色的,没有任何变化,凭这一点就可断定这酒有问题!但想到酒是骆松涛买回来的,智鹏程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把酒放回了原处。
智鹏程知道这个酒有问题,陈岩也看出智鹏程发现了问题,但都保持了沉默。
智鹏程很快把笑容又挂回脸上,问陈岩:“陈局,有人怀疑这酒有问题?”陈岩就是不喜欢智鹏程这一点,总是把球抛给别人,而且这次还是抛给自己的上级,陈岩非常肯定地说:“是陆局长问的,他的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别看陆局长平时喝酒不多,谁不知道他是不挂牌的品酒师?”陈岩的话智鹏程当然懂得,他只是故意强调下。这时他转向骆松涛问:“这酒哪里买的?”“我前几天打电话让十里香烟酒店送的。”骆松涛一脸无辜地说。“十里香烟酒店?就是咱们单位附近的那个?”智鹏程笑着对骆松涛说。“对,是那个。”骆松涛强作镇定,心想田咪真卖假酒了?这个女人!
十里香烟酒店离滨州市市监局仅一站路那么远,老板田咪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人和名字一样,嘴甜甜的,总是笑眯眯的。骆松涛倒不是看老板娘有多热情,而是因为距离近购货方便才来买东西的,平时骆松涛一个电话田眯就把东西送过来了。打交道多了,骆松涛和田咪也惯熟起来,晋酒不知从什么时候成了他和智鹏程喝小酒的常用品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骆松涛就改口叫田咪姐了。
“酒还都欠着账吧?”一直站在一旁的唐晓威问骆松涛。作为办公室主任他也是很着急,监管人员买到假酒就太荒唐了。
“对,还欠着,财务室报账周期长,田咪这个店给咱们赊账最多。”骆松涛回答。
“那,陈局,用不用带人去十里香烟酒店先看一下?”智鹏程请示陈岩说。
“现在看不看意义不大,先联系一下晋酒集团再说,确定是假冒后再去查处。”陈岩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对,就按陈局的意思办。”唐晓威马上表示赞同,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万一经鉴定是真酒呢,毕竟出了事他这个办公室主任脸上也不好看。
“好,那我们和晋酒集团联系一下。”智鹏程自然也得听从陈岩的指示,他顺手将几瓶疑似假冒的晋酒带回了稽查科。
下午林远山来到稽查科上班的时候,见智鹏程正在打电话,就没打扰智鹏程,自己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打印上午的材料。自从上次查办过“好媳妇”燃气灶案件后,智鹏程出去办案不再每次都带林远山去了,除非人手不够才会叫林远山去。所以林远山大多数情况都留守,快成了稽查科的专职打字员了。还好林远山现在没有了当初在晋阳市公安局户籍股打字时那种烦躁感,同样的工作在不同的境况下感觉就不一样,这里是新起点,前途有无限的想象空间。
智鹏程放下电话后一旁的小杨问:“智科长,是不是发现假酒了?”“嗯,有点怀疑,等酒厂的人过来确定下。”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小杨顺手接起来,原来是会议通知。
“智科长,骆主任通知你和远山哥下午三点到三楼会议室去开会。”小杨还没放下电话就把他接到的会议通知转达给了智鹏程。
“谁和谁去?”智鹏程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看着对面的小杨问道。
“骆主任通知你和远山哥下午三点去三楼会议室开会。”小杨一字一顿地把会议通知又对智鹏程复述了一遍。
“我也去?”一旁的林远山也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句。
“对,你也去,你和智科长都参会。”小杨说。
“什么会呀?”智鹏程问,他对林远山和他一起参会很是不解,如不是全局职工大会,有他参加的会用得着林远山也去吗?
“骆主任没说什么会,只说是去开会。”小杨说。
“会议内容也没说?”智鹏程越感到事有蹊跷了。
“对,没说。”小杨说。
“现在就差五分钟三点了。”林远山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对智鹏程说。
“是吗?那走吧,开会去!”
智鹏程说着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林远山紧随其后,一直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智鹏程步子迈得很大,几步就上了三楼来到了位于局长办公室隔壁的那个小会议室门口,他急于知道要开什么会,或者说什么会需要林远山与他一起来开。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见参加开会的都是副科长以上的人员,他都没往圆桌上坐,而是找了一个靠墙的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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