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发生在明宛身上的诡异,已经不是区区“水逆”能解释的范畴了。
看着熟悉的限制消费提示,她额间的冷汗承受不住地涔涔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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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道,她决定不去厂子了,要回去她的老本行。
说是老本行,其实也就是“社畜”与“大学牲”的交锋——和他们这些毕业找不到工作的过渡期抢工作。
不同的是,人家信誓旦旦的“过渡期”是货真价实,明宛嘴里的“过渡”却是货真价实的戏言。
毕竟他们有学历这座大山压在头上,她却没有,她直接“养老”。
是的,比起厂活那手脚并用一秒都偷不得闲的,明宛着实觉得手头这份工作简直就是老太太散步。
并且有种巴黎贵妇漫步街头突发奇想,要给每一位路人一个不容置喙的拥抱之美。
此时她厚着脸皮往目之所及的每个人怀里塞传单,承受着人们或无视,或躲避的态度。
更多的,是左手进右手出的客气。
面子给了但不多——传单仿佛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滑翔,漂亮的抛物线从人们的手上到地上统共帅不过三秒。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分外难堪:诸位能不能走远一些再扔呢?落在这么一米三米的,让她这强迫症患者怎么活?
捡吧莫名其妙多了份活,不捡吧怕老板事后巡视,想攒得多一些再一并捡了重发吧——
明宛刚弯腰拾起一张,一位好心的路人注意到她的动作,以为是她弄撒了,也帮着捡了几张。
只是递给她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上边毫不留情盖上的大脚印,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努力。
明宛尴尬地连声道谢,心中咬牙切齿:下回一定要在别人踩上之前光速捡起来!
就这样,平平无奇地发个传单,愣是给明宛整出了流水线效果:
临近晌午,太阳毫无保留的热情,夏蝉世界末日般地喧闹,都像在为她起哄喝彩。
明宛的视线就这样被一双双无情的大长腿困住,那一个个来不及抢救而印上的脚印,好似领导不分青白就盖棺定论地叱骂。
小女人一弯腰一抬头的,忙得不亦乐乎,活像只偷米的小麻雀。
不知过了多久,明宛闲了下来,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机会去抢飘走的传单了。
人群效应竟如此玄学?刚刚还擦肩接踵的盛况,这就变得人丁寥落了。
伸长了脖子也盼不到几个目标,明宛活动了下身体,正打算挪个地儿换个路口继续——
街道拐角横空冒出一个人来,明宛甚至来不及眨下眼睛,就被那人狠狠地创飞了。
一屁股摔到地上,砸得她眼冒金星,拭去眼角的生理性眼泪,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来,视线往下,还好没有摔破皮。
可是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的包?不对,她今天没拿包。
明宛蓦地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扫了一眼地面,再是无人的街头。
既没有顺应物理地出现“红雨纷飞”的场景,也没有漫了一地的“红毯”。
喂喂,她的传单呢?她那么大一摞卖螃蟹礼盒的红色广告单呢?
不是,什么人啊!给我向不惜翻垃圾桶的叔叔阿姨们磕头谢罪啊!
哪有这样直接从人手上抢“废纸”的!为了这几毛钱,至于吗?!
不论如何,那“广告小飞贼”却已经从她视线中消失,无影无踪。
明宛迈开小碎步努力了一会儿,然而不管从哪条巷子或小区望进去,都没有捉到类似的嫌犯。
确切来说,刚刚那一下把她魂儿都快撞转世了,她压根没注意到对方的长相,甚至连身材大小穿的什么都没有印象。
就好像这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算了别说了,大白天也怪瘆人的!
反正,就算他站在自己面前,她恐怕也认不出来!
……
面对听完她的陈述后陷入沉默的老板,明宛心中升起一股悲壮感,霎时与网上某些段子共鸣无匹——
老师,我的作业被我家狗撕了吃了,您信吗?
现在的形势可不就是一比一复刻的大写的地狱笑话么?百口莫辩啊!
老板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的笔记本,鼠标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点点点点,就是不给明宛一个痛快。
明宛那个心啊,凄凄惨惨戚戚——努力了一上午,她这么塌心实意地工作,却换来这样莫名其妙的结局,说不委屈是假的。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她一个新人,才上半天班,凭什么让人相信她,或是为了她去调查这种一听就离了大谱的笑话?
换作是她也不会信啊!
就算闹到局子里去,八成也是针对她的教育性调解,别人不会为了她这点事,大费周章地浪费公共资源去调路面监控的(这只是明宛怕事的想象)。
她只是暗自祈祷,工资没有就算了,老板不要狮子大开口,想着从她这个穷鬼身上剜层油下来。
不然这局子一日游,她是不去也得去了。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老板严厉的目光才堪堪压到她身上,同时将手里的笔记本转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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