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恒灿霎时是一脸晴天霹雳的表情。
她,她竟敢将口水蹭他脸上!
“你干什么!”
他风驰电掣地闪开了,忸怩和愤怒的血色爬到了他的脖子根。
他的一些同学闲着没事总是在评什么“班花”、“级草”,并热衷于在他们评选出来的花花草草脸上印口水。
很不幸,他是最高级的“校草”,经常有人妄图偷袭他,不过都被他躲掉了。
他想不通这么做除了不卫生,还有什么意义。
余光一瞥小女孩眼巴巴地瞅着他,一脸没完没了的兴奋,她在期待什么?
燕恒灿愤怒又困惑地盯着她,不多时,竟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火气也旋即消失无踪。
“你这是……想验证我的话?”
女孩点点头:“对呀,到你亲我一下,我要变成母猪,看看你能认得我吗?”
“爱情又不是突然发生的,要在神父的见证下举行仪式才可以的。”燕恒灿不赞同地皱眉。
“结婚?”
“嗯,没有经过家长同意,我们这叫‘私奔’。”
似乎为了让她相信,他想当然地推理下去。
“私奔生的孩子叫私生子,会被人打死的。也就是说,私奔不能生小孩。没有神父的允许,也得不到变成母猪生小孩的咒语。”
“我知道咒语!”女孩却兴奋地举手道。
“嗯?”
“咒语是「爱你」!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我爱你!快呀,你也对我说一句!”
“不行,你那么小,变成母猪也是小母猪,会难产的。”
燕恒灿紧张地退了一步,生怕再和她接触下去,她就要变成小猪了。
虽然他也很好奇造小孩的过程,可是不论怎么看,她这小胳膊小腿,都不可能装下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吧。
“还要长大才行呀?切~想造个人陪我玩真难,那我们还是堆城堡吧!”
女孩无聊地摇了摇头,不甚在意地蹲回了她那“被炸毁的碉堡”前。
“你为什么想要自己造人?你很缺朋友?”燕恒灿好奇道。
“当然啊!谁不缺朋友呢!”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燕恒灿怔住了,他的眼中闪过新奇——想不到她还懂哲学。
经常有人说要跟他做朋友,但他们似乎都不理解身为“朋友”的义务。
比如说,他消失了一个假期,也没见他们来找过他,害他连个出门的理由都没有。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以此类推,有些人跟你装朋友,他是假的。
小女孩注意到他脸色不好,不由说道:“你很忙吗?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燕恒灿看着女孩故作大方地挥手,撇过去的侧脸却难掩失落,内心泛起细密隐约的酸意。
看她好习惯的样子,看来她的家人也和他家的一样忙呢,难怪她是一个人。
燕恒灿想说自己不忙,至少在今天不忙,可以勉为其难当她一下午的朋友,余光却瞥见了河坝上蓦然出现的黑衣男人。
墨镜西装男很敏锐,几乎在他看过去的瞬间,燕恒灿就感觉到他墨镜底下的视线凝在了自己身上。
风拂动男孩的发丝,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河坝上空无一人,刚刚的黑衣人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燕恒灿却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这么无聊的幻想,但是他的好心情也消失无踪了,嫌弃的叹声中有着大人似的无奈。
尽管没看清对方的脸,但光凭那身穿着,就不是平民百姓会穿的——那意味着他这趟逃家之旅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到此前家里的游艇坏了,他和妈被迫去坐公船,不过在码头和陌生小孩多说了两句,妈就大发雷霆的模样,燕恒灿不自禁后退几步,恋恋不舍地扭头而去。
“小哥哥,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女孩的娃娃音在他身后倏然响起,燕恒灿不自禁刹了脚步。
他突然想到,既然那保镖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请他,说明特助早就发现了他,这意思是,不介意他再多待一会?
也就是说,姐姐并没有追过来,来的只有好说话的特助。
想到这里,男孩的神情难掩失望,他赌气似的转回头来。
“我没有手机,我们写信可以吗?”他在女孩面前站定,款款说道。
快给我答应,我可是茧城最富有的人,你要是敢拒绝我,三分钟后茧城所有学校都不敢收你。
燕恒灿在心里掖好了台词,他就没打算给人家拒绝的选项。
要是她胆敢因为他妈不让他用手机而小瞧他,他会很生气。
只是没想到,眼前的女孩一脸疑惑地眨了眨她的水眸,似乎并没有理解他的话。
燕恒灿有些纳闷:他还没有把威胁说出口,她就怕到说不出话了?他要是说出来,她不得当场吓死?
“我也没有手机……”
她自觉跳过了听不懂的“写信”这题,慢吞吞地嗫喏道。
但其实,女孩也不懂什么叫“联系方式”,她只是误把电视剧的台词当成了“再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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