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她这满不在乎的语气,燕恒灿的心就凉了一半。
当确定陆瀚采就是袁肖的时候,尽管他有被虚假的兄弟情伤到;
可与之同时,另一股蓬勃的希望,在他内心悄然滋生,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依然每天都得以安然入睡。
梦里,明宛和女孩的脸重叠在了一起,她的态度也亦如当年。
……一定会很幸福的。
等他逼出袁肖的供词,他们就能迎来毋庸置疑的HE——他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他没忘记那天,明宛因心绞痛忆起当年时的表情:
尽管她误将请她吃烤鱼的袁肖的脸代入了他,可她看起来确是心荡神驰。
他以为她和自己是一样的,一样对当年念念不忘,一样对彼此有身体记忆。
——她心里有他。
可眼下,她的反应正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叫他不得不醒。
显然,即使袁肖欺骗了她,她也并不在乎——她对袁肖的情感,早就越过了过去!
袁肖是不是那个男孩,也就是锦上添花的区别。
她不在乎……她放下了啊……
——留在原地的只有他!
生平第一次,燕恒灿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这使他垂头丧气,捏紧的拳背上都是青筋,显然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明宛不知为何沉叹一声,抬起头,语气温柔道:
“我现在问你什么,你都会回答我,是吗?”
见她难得的好脸色,燕恒灿眸中再次燃起希望,赶忙点头。
明宛沉吟片刻。
“你什么时候遇见的明悠,将她认成我的?”
“十四岁,我们同一个中学。”
“你今年二十六,也就是说……她已经陪了你十二年了。”
“感情的深度和时间长短有关系?那七年之痒怎么来的?”燕恒灿没好气地辩道。
明宛垂下眼帘:“我很感激你一直记着我这个朋友……”
“不是朋友,是新娘!你亲了我,还说想和我一起造孩子的!”燕恒灿厉声纠正道。
明宛迷惑地眨了眨眼:“童言无忌,这怎么能作数?”
燕恒灿绷直了唇线,“你的意思是,不要我负责了?”
明宛转而蹙眉:“所以你就拿我当借口,一直霍霍现在需要你负责的人?”
燕恒灿不屑一顾:“她骗了我,她还逃婚!她有什么资格让我对她负责?”
“那我呢?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当初我留下来,除了顾及两家的颜面,也是想让你负责的。”
燕恒灿将她闪躲的身体桎梏住,眼神执拗地锁着她:“那现在呢?”
“你去自首就是对我最好的负责。”
“如果我说凶手不是我呢?”
“你提供给我的证据不足以洗脱你的嫌疑,至少从你的录音来看,袁肖没有害周公子的理由。那还能是谁?”
经她一噎,燕恒灿几乎将自己手心掐出血:
“我燕恒灿,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事到如今,我还有骗你的必要?
“而且,我为什么要向一个根本不会信我的人自证清白?”他好笑自嘲,忍不住刺道。
“是啊,为什么呢?”明宛也笑了,挣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当然没有必要,反正你要娶的又不是我。”
“又开始了?我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闹上瘾了?”
燕恒灿给她气笑了,她以为他纠缠她好玩呢?
明宛都懒得看他一眼,冷漠地背过身去。
燕恒灿气呼呼地瞪着这个油盐不进的女人,真不明白她在跟他犟什么。
“燕恒灿。”
“怎么?”
“你……一直注视着过去的我,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了。”她幽幽道。
“是吗?我倒觉得你没怎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贪吃,好骗……”
“我捅了人。”
“那是他活该,捅得好。”
“我谁也不信。”
“这说明我触电的事多少给了你预警,让你长脑子了。”
“我曾觉得为你代孕也无所谓,这样我的孩子就可以含着金汤匙出生……”
“明宛。”
明宛心尖一颤——他唤她的这声并不重,可语气中的妥协和温顺叫人心惊。
她可受不住。
燕恒灿说:“我不是只认识小时候的你,我二十岁时在私立医院见过你。
“尽管明悠说你是拜金女,但我有眼睛。你陪周奶奶复建时笑得那么开心,我觉得那不是假的。”
明宛闻言不自禁地转过身来,望见那张惯常只有轻佻的脸,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不断给你灌输「不会娶你」的暗示,就是想要惹你发怒,逼你‘图穷匕见’。
“毕竟当时我不知道你是当年的女孩,而且刚刚被人逃婚,我无心恋爱,只想打消自己对你的念头。
“可传闻是个‘拜金女’的你,在那样的羞辱和逼迫下不见半分紧迫,不想着临走前大捞一笔,反而连饭碗都掀了,拼命想跟我划清界限。
“我好奇上夜班有什么好的,特地跟你那清吧老板打听过你的生活。可没想到,你竟然宁可扫呕吐物,跟蟑螂作伴,都不愿意被我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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