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女孩有踢被子的习惯,所以尽管天冷,那妇人的身子也大多在外。
朦胧中,轮廓壮观,妇人看上去颇为高大。
“赵茜那六个厨娘都很不错。眼前这个也很不错。不对,是极美!”
许辰赞叹的暗忖道。
“谁?”妇人也被惊醒,不安的起身问。
“我。”许辰回答的时候,李静香也用火折子点亮了油灯。
“主人。”那妇人立刻起身,跪好。
的确是很忠心,喜欢不着衣而眠的她,竟直接这般俯首了。
至于那女孩,则是睡的有些死。
“她好像叫薛欣儿,贱民也有不同的身份等级。官婢和私婢的地位最低,常言道,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可以随意赠送、买卖。比奴婢地位稍高的依次是部曲、工乐户、官户、杂户。这薛欣儿以前就是乐户女子。”
此时,李静香举着油灯,把薛欣儿照的纤毫毕现。
“薛欣儿还是个有故事的贱民吗?”
许辰来了兴趣,抬高薛欣儿的头颅,越来越觉得此女秀色可餐,身如妖孽!
并且还有些眼熟。
可问题是,他第一次见薛欣儿。
就是不知道为何眼熟。
“有。她以前是乐坊一位乐姬的女儿,亲眼目睹娘亲被一些纨绔活活磋玩致死,身为调乐师的爹爹也被活活打死。她就拼命攒钱,再加上父母的积蓄,后来得了个脱离乐户籍,编入私婢籍的机会。”
“要知道,身为乐户,她有相对的自由。可在贵人眼中,她们也不过是玩物,是可以随意捏死的存在,所以她选择了更卑贱的户籍,成为赵家三房的私婢,也可以理解。”
“毕竟沦私人婢女,就算依然无节操,无尊严。但最起码只需要面对一个主人,而以前的身份,往往会让她在一首曲子结束之后,被人送来送去的享用。”
听了李静香的解释,许辰同情的放下薛欣儿的脑袋笑问道:“可问题是,薛欣儿满意自己的选择吗?成为私人婢女,真的比以前活的好吗?”
薛欣儿则是熟美温顺的笑道:“主人,贱妾脱籍无望,为了摆脱被人送来送去,永无休止的玩物宿命,我这般行事的确是善策。说白了,乐户也不过是官妓的一类。远不如私婢清静自在。”
“这么说来,你其实是个很了不得的女子,不仅识文断字,还精通五音,更是心有城府。”
许辰想了想,忍不住赞叹起来。
“不敢当。奴婢只是主人你的专属婢女。”
薛欣儿的确是很会,这句话已让许辰心乱。
“你可有官人?”许辰问。
他也知道,贱户也分很多等级,他们没有资格跟良人通婚,但可在贱籍之内通婚。
孩子也是贱民。
这女子睡觉抱着的小姑娘,多半就是她女儿。
所以她在这农庄里多半也有官人。
何况赵印活着的时候,一直主张让赵家贱民活的像普通人,可组建独立的小家。
“妾身不足二七之年,便自我选择入私婢籍,由牙行发卖,辗转到了赵家三房的老爷赵海生手中。十五那年,就被赵海生续弦的妻室郑彩霞驱到这里,剥夺了我伺候赵海生的资格。更是逼我和一个叫赵合的贱民结为夫妻。”
薛欣儿的确很聪明,简简单单几句话,就交到了她自我选择降籍,沦为私婢后的遭遇。
多半是郑彩霞害怕她太漂亮,祸乱官人赵海生之心,才把她送到农庄来的。
还迫使她老早的结婚生养。
见许辰满脸吃味的摸着下吧,保持沉默。
那薛欣儿竟是用手兜着她那惹眼的存在,妩媚又温顺的轻笑道:“郑彩霞夫人把我撵走,也是因为那时我便妖艳多姿,如同祸水了。不过我与小主人你也有缘啊。前些天被李静云叫走的那两个贱民少女,便是我的女儿薛雨萱和薛丽薇。”
“难怪我方才觉得你眼熟!原来你的两个女儿已经是我的庖厨之徒了!”许辰惊讶。
虽然六个贱民的名字他都知道,但却没有把薛雨萱和薛丽薇跟薛欣儿联系起来。
毕竟子随父姓,很少有女儿随母姓的。
看来是因为薛欣儿聪明又美丽,在官人赵合那里得了让女儿随她姓的权利。
“不错,她们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且都是妾身血脉所化,与妾身一样,少时便妖娆多姿。”说到这里,薛欣儿眼圈发红的朝许辰挪了挪,仰头笑道:“小主人若是不嫌弃,可收她们为私婢,终生驱使啊。”
面对娇躯宏大艳美,面容温婉清秀,气质谄媚但又不失优雅从容的美妇,许辰心里始终是乱糟糟的,又面对她这个请求,许辰忽然脸庞泛红。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哀求我摘了她们,且永远把她们留在身边使用吗?”许辰瑟瑟发抖路的拿着薛欣儿的下巴,如获至宝的抚着那敦厚的,饱满的,天生鲜艳的唇。
“不错。妾身的这个哀求,跟妾身当年做的选择一样。拿父母留下的银钱,以及我自身赚的铜钱,收买一位主簿夫人,自愿以莫须有的罪名再降贱籍,无非就是只想顺服于一人,不想面对无穷无尽的恶男!我很希望女儿们能从主人你一人而终!”
许辰赞叹的笑道:“你真是个妙人啊。不仅径通音律,还工于算计,更是能在绝境中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取舍。这不禁让我想起我大姐赵莺莺,在两方地狱,择一欢喜地狱。”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的两个女儿,薛雨萱和薛丽薇没有传承你的音律天赋,反而拥有极高的庖厨天赋!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好,居然能拥有你们。”
薛欣儿温柔又从容的摇头笑道:“音律之道,成于心灵手巧,庖厨一道,也是如此!所以庖厨和音律是互通的。她们有音律天赋,多半也能为膳吧?”
“说的有道理,音律和庖厨,都需心灵手巧。”许辰死死压制着阳毒,放开那让自己食指大动的脸颊,涩声道:“可问题是,你孩子被我夫人带走了,现在农庄中道府缺庖厨,你要不要去试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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