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玄嘴角抽搐一下,道:“你可真能吃。”
“那、那、那我不吃了。”姜元意将手中的半块火茸酥饼塞到口中,将点心装起来,拎着食盒走出去。
不是。
不是这个意思。
谢容玄想解释,可姜元意已经没了人影儿。
姜元意再进来时,身边跟着的是景国公府的府医贾大夫。
“见过世子爷。”贾大夫行礼。
贾大夫年轻时,跟着老景国公去战场上当军医,老景国公去世后,他就在府中当府医,如今已经年近花甲,府中上下都很尊重他。
谢容玄也是十分客气道:“贾大夫不必客气,快请坐。”
贾大夫坐到床边小杌子上,询问谢容玄情况。
谢容玄一一回答。
姜元意将首饰盒收起来后,便站在旁边听着。
贾大夫接着给谢容玄把脉,把着把着,蹙起眉头。
姜元意心里一紧。
“世子爷,麻烦你伸出另一只手。”贾大夫道。
谢容玄伸出另一只手。
贾大夫继续把脉,好一会儿才出声道:“暂时无异样,世子爷继续服药,明日老朽再来看你。”
姜元意松一口气,道:“辛苦贾大夫了。”
贾大夫道:“应该的。”
姜元意送贾大夫出卧房。
贾大夫边朝萱静堂走,边思考谢容玄的脉象,明明半年前谢容玄的脉象逐渐走向死脉,他和宫中御医才敢断言谢容玄活不过三个月。
可是!
可是今日谢容玄脉象忽然发生细微变化,隐隐有些流畅。
只是隐隐。
他还不太确定,所以他没有和谢容玄、姜元意二人说,见到王氏后,他并没有提这事儿,但王氏却说谢容玄食量增加,是冲喜的效果。
冲喜?
冲喜可以使人心情愉快,继而影响身子,但谢容玄病情太重,应该不会……可谢容玄脉象却是有所变化,他也是一肚子疑问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他都没用早饭,拎着医药箱来到了慎行院。
荀嬷嬷惊讶道:“贾大夫,今日来这么早啊?”
“老朽今日想趁着世子爷未用饭,把把脉。”早起空腹时,经脉气血尚未充盛,处于平静、自然状态,可以更精确地知晓病患的情况,贾大夫问:“世子爷还未用饭吧?”
荀嬷嬷道:“饭菜刚刚端进去。”
“可否阻止一下?”
“老奴这就去。”荀嬷嬷急急地走进卧房,看见谢容玄正靠坐在大迎枕上,舀一勺瘦肉粥往嘴里送,她慌不择路地喊一声:“世子爷,不能喝!”
姜元意以为瘦粥有问题,二话不说,伸手就打掉谢容玄手中的勺子。
“啪!”
勺子落地,摔成两瓣。
瘦肉粥撒的谢容玄手上、被子上、身上都是,他怒目看向姜元意。
“是、是荀嬷嬷说……”姜元意怯怯地指向荀嬷嬷。
荀嬷嬷赶紧过来问:“世子爷,烫到没有?贾大夫过来了,要给你空腹把脉,所以你最好别用饭。”
啊!
只是空腹把脉啊!
还以为、还以为瘦肉粥有问题。
姜元意张嘴道:“世——”
谢容玄不悦道:“喊谢平过来,沐浴更衣。”
谢平是景国公府家生子,同谢容玄一起学习一起练武一起长大,对谢容玄忠心耿耿,老国公爷特意赐他谢姓,名平。
荀嬷嬷连忙应:“是。”
没一会儿,谢容玄换了干爽衣裳,干净又英俊地坐回床上。
贾大夫过来把脉。
谢容玄配合地伸出手腕。
“世子爷,莫气,心平气和。”贾大夫道。
谢容玄看着一旁立着的姜元意,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是打翻花盆的小猫儿,怯怯的,惶惶的。
算了。
她也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才会事事以他为先,一不小心失手……他瞬间就不生气了。
贾大夫这才全神贯注地为谢容玄把脉,他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这这脉象滞涩处,居然慢慢有了顺畅之意。
以前分明……他望向谢容玄,问:“世子爷这两日与往常可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谢容玄答。
“身子感受呢?”
谢容玄细细地想了想,道:“没有从前那般混沌和疼痛了。”
“可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就是吃厨房送来饭菜,喝贾大夫开的药。”
荀嬷嬷觉得谢容玄回答的不全面,她补充道:“贾大夫,自打世子夫人嫁过来,我们世子爷饭量渐增。”
“昨日三顿都增加?”贾大夫问。
荀嬷嬷将谢容玄昨日三顿吃了什么全部说出来,然后担忧地问:“贾大夫,这样吃不好吗?”
贾大夫道:“没有不适的话,可以继续。”
荀嬷嬷关切地问:“那世子爷身子如何?”
“还不错。”
“那就行。”荀嬷嬷放心道。
又是世子夫人。
世子爷身子有所转变,就是从世子夫人进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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