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慌张道:“没,我没跟着你们,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姜元意问。
“我就是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这些日子所有人都知道姜元意很忙,吴姨娘一直等她闲一些,一直等不到,不得不亲自看一看她在忙什么,以便随时上前搭话。
姜元意问:“你有什么事情?”
既然姜元意问了,吴姨娘也顾不上她忙不忙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想求昭夫人帮诗韵物色一门好亲事。”
姜元意问:“就这事?”
“是,诗韵如今年纪不小了,国公夫人身子不好,不能操劳,所以我只能来求昭夫人。”吴姨娘态度诚恳又卑微。
江姨娘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吴姨娘却为女儿来求人……姜元意着实没有想到,不过她也是做了母亲的人,理解母亲对孩子的疼爱,道:“你起来说。”
吴姨娘担心姜元意不答应:“昭夫人——”
“起来。”姜元意声音并不大。
吴姨娘莫名地害怕,慌忙起来,摔的有点疼,身子不由得趔趄一下才站稳,然后拘谨地站在姜元意跟前。
姜元意看向谢容玄:“夫君,你带安哥儿先去给母亲请安。”
安哥儿立刻“啊”一声。
谢容玄道:“看,儿子不愿意的,你们聊,我们在旁边玩耍。”
姜元意也不勉强,带着吴姨娘来到不远处的石桌前:“吴姨娘坐。”
“昭夫人坐。”吴姨娘道。
姜元意坐下。
吴姨娘不敢坐。
“坐。”姜元意道。
吴姨娘小心翼翼地坐下。
姜元意问:“父亲这两日身子如何?”
“国公爷接受瘫痪这个事实了,情况就转好很多,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能坐能吃能喝能睡。”景国公在江姨娘母子四人相继出事后,瘫痪了,王氏不待见他,吴姨娘和谢诗韵便将他接到自己院子里,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着。
姜元意偶尔去看一眼。
“昭夫人。”吴姨娘紧张地攥着衣袖。
姜元意望着她,静待下文。
“对不起。”吴姨娘道。
姜元意诧异地问:“为何这样说?”
“我一直都想和你这样说了。”吴姨娘微微低头,道:“昭夫人应该知道,我出身不好,能够进景国公府当妾室,我很开心,也喜欢英俊不凡的景国公,可他的新鲜劲儿一过,就忘了我这个人,秦姨娘一次就有了谢荣霖傍身,我却什么都没有。”
后宅女人不能像男人那样读书做官,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男人、孩子身上……姜元意想到娘亲以前的日子,心里有些难受。
“我见景国公一直喜欢江姨娘,就故意接近江姨娘,巴结江姨娘,想得到景国公的关注。”吴姨娘说到这里,脸上浮出难堪。
姜元意道:“你做到了。”
“嗯,江姨娘和景国公说了几句好话,他便常去我那里,很快我有了诗韵,然后又有了荣然。”吴姨娘声音不由得变小:“这时候江姨娘几乎在景国公府横着走,连国公夫人都得让她三分,所以……”
姜元意接话:“所以你继续当她的跟班。”
“对,但我没有做特别坏的事情。”吴姨娘抬头向姜元意急急地解释:“我只是帮着她挤兑国公夫人,帮着她夸奖她的孩子,贬低谢妃、世子爷和八姑娘,贬低你,打骂了几个下人,替她背锅很多事情,我真的没有害过人,昭夫人你相信我!”
吴姨娘和谢诗韵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跟着江姨娘母子几人到处耀武扬威。
在谢容玄昏迷不醒时,她们更是跟着景国公、江姨娘、谢荣庆、谢诗兰来到慎行院,想要帮着江姨娘拿下世子之位。
没想到谢容玄活了,谢荣声被阉了,江姨娘、谢荣庆、谢诗兰跟着受到处罚。
她们吓的不敢出声。
从那以后,她们没有再作妖过,在景国公瘫痪后,更是一心一意地照料着他的起居,缓解王氏的负担……姜元意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
“我只想我和两个孩子的日子好过一些。”吴姨娘道。
姜元意没有说话。
“昭夫人,我说这些不是辩解,是向你坦白,我和诗韵从前对你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对不起……我任凭你处置,只要你——”
姜元意抢白:“七姑娘是景国公府的姑娘,景国公府没道理将她往火坑推,那样对景国公府不好,对我和母亲的名声有损,也不利于谢家公子和谢家姑娘的嫁娶。”
吴姨娘一愣。
姜元意继续道:“前些日子母亲就提过七姑娘的婚事,有几个合适的人选,我们暂时还在观察中,待有了眉目,会让你们从中选择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谢诗韵也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国公夫人和昭夫人……”吴姨娘想到自己曾经处处针对王氏和姜元意,结果她们非但没有想尽办法弄死她和孩子们,反而认真地给诗韵选亲事,惭愧、悔恨、感激等等齐齐涌上心头。
她忽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姜元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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