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渐渐散去。
除了雷劫区域,整个黄市气温下降得飞快。
天地间弥漫着阴寒之气,气温很低。
厚厚的乌云,在无人干预下,再也承受不住重压。
飘飘扬扬地落下漫天雪花。
雪花飘荡得很慢,很冷。
沾在皮肤上,是渗人心底的寒意。
莫文被冷得发抖,面无血色。
也不知道这冷,是来自于气温,还是心境。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半透明的虚影,哆嗦地道:
“你不是说你是人,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吗?现在又为什么要救?你就不能自私点?”
乔雨复杂的眸光中,是深情的缱绻。
她对着莫文笑笑,嘴唇闭合间,留下最后两个字。
再见!
美丽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点点纯净的光芒,散失在天地间。
光芒渐渐飘往天上,直到完全消散,再也不复存在。
天上飘着雪,莫文跪在积雪上。
感觉到的不是寒冷,而是如火般灼热,炙烧着他全身,从身到心,焚烧殆尽。
乔雨的魂魄飘升到空中,越飞越高,越来越散。
她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莫文,消散无踪。
形神尽灭。
只剩一枚魂环掉落,被小水精叼走。
曾经,在音院的校庆上,乔雨表演过一舞嫦娥奔月。
仙姿逼人,离世逐月。
没想到,那不仅仅是一支舞。
此时正如彼时。
仙子羽化而去,就如当年舞台上的嫦娥,人间不再,再难寻觅。
莫文面无表情地跌坐在铺着薄雪的地上。
天上、地下,尽是皑皑白色。
一切都被雪片覆盖,曾经的爱,曾经的恨,都失去影踪。
憎恨的敌人消灭了。
深爱的女子,亲眼死在自己面前。
再多的心情,都沉入永远无法得见天日的深渊中。
那是怎样的一种残酷?
有人说,最深的悲痛是无法表达出来的。
也有人说,当一个人受到超出他承受能力的悲伤时,他是不觉得悲伤的。
这是人脑的一种应激自我保护机制。
这一刻的风雪,将伴随莫文此后的人生,无情冻结。
乌云散去,日出的曙光照耀天地。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了。
昨夜的一切刀光剑影,血染群山,生离死别,都烟消云散。
玄幽子死了,他布置的阵法也失效了。
包围在郊外的官府公人顺利入内,收拾残局。
一束日光照在莫文身上。
李寅、洪石头、萧航、子夏、程力、赵猛,等等等等。
站在莫文身后的人才惊觉。
莫文的头发竟全部变成灰白。
程力忍不住上前拨了拨他的发梢。
落下一地雪片。
他开心了一瞬,才发现莫文头上的灰白,不只是雪花。
黑夜过去,美梦醒了……
那道让人梦萦魂牵的身影,日光下再不复见,一切,化作云烟。
……
“哐!”
玻璃杯落地的声音。
“你这家伙,才半百的人,怎么,手就抓不到稳了?”
正在做早餐的柳鸣絮,回过头来,瞪了用水杯接水的乔海歌一眼。
“不知道干嘛,手发软,没抓稳。”
乔海歌甩了甩手,似乎,好像,没啥事。
柳鸣絮关上水龙头,在围裙上随意一抹,蹲下身子,捡起几块大的玻璃碎片。
“去!拿扫帚过来,把小碎片扫干净。”
边捡拾丢到垃圾桶里,边吩咐。
等乔海歌回来,柳鸣絮正用纸巾包着手指,上面猩红一片。
他紧张地丢下扫帚,托起老妻的手。
“怎么那么不小心。过来,我帮你消毒。”
柳鸣絮滴答滴答地掉着眼泪。
乔海歌心疼地道:“不就说你一句,用得着哭吗?很疼是不是?”
殷红的血液不断渗透出来,落在地上,溅开了花。
“怎么伤得那么深?”
柳鸣絮摸了摸湿润的脸颊,嗫嗫道:“就心脏突然痛起来,不小心割到了。”
“啊?该不会是心脏病吧?年纪大了,毛病多。我待会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乔海歌不放心。
柳鸣絮翻了个白眼:“我没事了。可能刚才弯腰太快,现在不疼了。等会还要上课呢,学生不教了?”
“真没事?”乔海歌不确定地问。
“没事。”柳鸣絮肯定地道,“自从吃了小雨给的药,搬到这里来,我身体都不知道多好。”
乔海歌犹豫半晌,还是小心为上。
“不行,等放学还是去看看,我有认识的心血管科主任,我约一下他。”
“咱好不容易将两个女儿带大,债务也全清了,你还找到亲人。以后大把好日子,正是享福的时候,可别生什么病了。”
乔海歌拿出药箱,为柳鸣絮清理伤口。
……
完成任务的修者,纷纷离开,只留下第九组和官府中人善后。
洪石头带领洪家的支援人员离开。
离开黄市范围内后,手机正常连接上信号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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