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心里备受煎熬。
郭常林身为军人,奔赴前线救灾,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卓青远不一样,每一次面对天灾,他能挺身而出,这是作为一名中国人炽热的爱国热情。
反映一个企业负责人的身上,那便是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
面对这样的现实,秦雪阻止不了,只能更加支持。
但是她的心理感受却不一样,作为女人,他们都是自己最亲爱的人。
夏七没有赶回来,因为道路结冰,她被堵在了高速上。
当她听说卓青远已经出发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困在车里默默流泪。
她很庆幸自己遇上这样的男人,当此时刻,她更加确定此生非他不嫁。
结冰的路段越来越多,前半程还好些,越往后,越难走。
卓青远和刘锐带队,三辆车跑了一天,路程却连一半都不到。
后半程的路越来越难走,冰雪越来越厚,高速封闭,国道拥堵,山路更难走。
卓青远把车交给刘锐,毕竟他跑过运输,大小车通吃,技术要比卓青远要好一些。
手机信号时好时坏,卓青远两个手机轮流打电话,遥控指挥着西南基地,配合当地有关部门参与救灾活动。
经过三天的艰难行程,一行人疲乏交困,好不容易才赶到苗县养猪厂。
两个人的手机早已没电,任凭家里人如何联系也接收不到。
卓青远的逆风而行,让苗县的曲书记倍受感动,大受鼓舞。
苗县本就地处山区,入冬以来大雪封山,道路受阻,电力系统基本瘫痪,手机无信号,电话打不通。
此时的整个苗县,就像一座孤岛。
“现在基本情况是,大雪封山,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很多生活物资,想投也投不进去。”
曲书记的秘密向卓青远介绍着严峻的现实情况。
“挖!”
“怎么挖?人工根本没办法挖。工程机械支配不过来,还要保障与市区的联通。”
“把我们公司的机械全调过来,根据你们的需要,随便用。”
“用不着全部,你们养猪厂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厂区全部被雪覆盖,物料进不来,积雪清不掉。你们自己也要做好救护工作,尽量把损失减少到最少。”
“我们公司的事就不劳你们县里操心,留下两台挖机,其它统一由你们县政府统一调度。”
“现在县里正在组织人力全面摸排,保证不丢一村,不落一户,按紧要的困难户。现在紧要的任务,是主要的生活物资投送进去。”
“我对这个地方不熟,这个忙我帮不上,但是我们的职工多是本地人。留下值班人员,其他人全部织起来,一个负责一个村,把村里的情况摸排清楚。”
“这样真是太好了,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多,进度比较慢,这样一来倒帮了我们的大忙。”
曲鸿良由衷地感谢着卓青远,养猪厂几千名员工,一个就能补充几千位人手。
这哪里是一臂之力,简直是万臂之力。
“你们养猪厂也不能闲着,其它企业都可以停歇,但猪不能不喂。”
“这个没关系,我可以喂,办公室的人都可以喂。”
一伙人齐刷刷地看向卓青远,大家不由地心里打着疑问。
“这个你们不用怀疑,九八年大洪水,整个猪圈里面泡满了猪粪,那个时候还没有自动化,全是人工,我就一桶一桶地往外挑。我是农村出来的泥腿子,这种活难不倒我。”
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可他说的却是事实。
卓青远召集所有工人临时开会,按县政府的要求,把任务布置到每个员工身上。
他也身体力行,率先动手喂猪,打扫圈舍。
南方暴雪,导致西南多省电力系统瘫痪,大面积停电。
电力的短缺,导致养猪厂的自动化设备运作不起来。
养猪厂三万多头猪,没有自动投喂系统,仅凭个人的两只手,能挑多少料?能扫多少粪?
在卓青远赶到公司之前,公司准备好抢救方案。
陆弘新在设计整套运营系统的时候,就考虑过停电问题。备用发电机组,起到了强大的作用。
只是这种社会性的大面积停电,是谁都不曾预料的。
由于道路受阻,交通不便,发电机所需的柴油等物资,也面临奇缺难题。
厂的发电机组根本不敢全开,能省则省,很多操作,不得不重新启用人工代替。
养猪厂的员工再分散出去,人手奇缺又成了第一难题。
接连几天,卓青远都泡在养猪厂。
他带着头,用最原始的方式给猪喂食、清粪。
整个园区猪的嗷嚎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每天都有死猪被运出,厂部再抽调技术人员先检疫。确认不是病死,再让员工想办法运到各个村里宰杀,分给当地村民们食用。
随着摸排调查进入尾声,养猪厂的员工也逐渐归位,养猪厂的活才略显轻松一点。
年三十的中午,卓青远在猪圈里收到夏七的短信。
她说她想他了,希望他能早点回来。
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电话也打不出去。
卓青远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呆,他已经半个月没和夏七联系。
他的猪,比他的媳妇还重要。
大年夜,卓青远把员工都召集起来。
没有舞台,没有音响,卓青远清着嗓子为大家唱了几首歌。
卓青远时年三十二岁,这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难忘的一个春节。
大年初二,县政府鉴于养猪厂的特殊情况,通过多方周旋,特批电力公司给养猪厂临时拉来一条专线。
几乎在养猪厂通电的同时,网络信号也逐渐稳定,这个时候卓青远才认真地给夏七打去第一通电话。
此时,距离卓青远的失踪,已近月余。
与夏七通话结束,卓青远又给秦雪打一通电话。他先是问询一些家里的情况,然后向秦雪报告养猪厂的损失。
好在一切正在有条不紊地稳定恢复着。
至于外面是什么情况?暂时还不得而知。
好不容易休息一个晚上,卓青远睡的死沉。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他便被姜庭波给叫醒。
卓青远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马代礼,一个是余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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