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趁着响马们熟睡歇息的当口,众人围坐一圈,商议下步行程。谈话中,王伯当忽然对孔京说起,“翟大王死了。”孔京听了,吃一惊道,“死了?”
徐茂公插话,说他亲眼所见,就是被那边的罗成干掉的。孔京听了皱眉,道,“可惜,可惜。”他想起这一个月来,多次与罗成交手,罗成有多憎恶响马,他早就一清二楚。所以翟让被罗成干掉,倒是说得通。只是他不知道,翟让放着好好的山大王不做,跑来他这里送死,是想干嘛?
也许,对方是被他那个求救信引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意外之喜。他原本没对翟让抱什么指望,可是阴差阳错间,翟让死了,那么,他岂不是有机会?孔京心思极快,转眼之间就明白了眼下的状况,正在琢磨间,又听到徐茂公发话道,“孔贤弟带上罗少保一起走,真是高着!北平王要是追上来,还能用作人质。”
孔京摇头道,“先生此言差矣!罗少保虽然与我多番交手,但他不杀我,我也不杀他。如今他伤重,还是我亲表弟,我并未想过人质这事。”他这番话,说得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周围众人一听,不禁纷纷夸赞,赞孔京义薄云天,真乃我等楷模云云!听得旁边的单雄信连连点头,面露微笑,心想这后生有情有义,果然不简单。
徐茂公又点头笑道,“无量天尊!贤弟高见,贫道承让。如今形势,以贫道之见,上策就是去翟大王的瓦岗寨避下风头。”此言一出,周围众人人人会意,纷纷交换眼色。瓦岗寨是方圆数百里最大的山寨,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向来是响马们争夺的热门地。如今翟让一死,瓦岗寨出现权力空缺,周围的同道自然想取而代之。
孔京虽然当响马时日不长,但也听紫妍说过响马的规矩,于是立刻道,“哎哟!在下突然想起,两月多前,翟大王在我的孔家庄上,同我有过一番约定。”说到这,他故意转头,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可疑人。
徐茂公道,“愿闻其详。”孔京低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翟大王同我约定,我跟他反了,以后随他上瓦岗山,给我个二大王的位。”这话,孔京没有瞎掰。当初为了策反他,翟让还真的在他面前这么许诺过。
接着,他又道,“作为信物,他还给过一块令牌,瓦岗寨的令牌给我。”这句,半真半假。翟让确实给他看过令牌,可是也只是看看,并没给他。孔京又道,“这物事,如今在内人身上。等她睡醒,我找她寻来,给诸位过目。如今翟大王不在了,我还想将这令牌送回瓦岗寨。”这句,纯属胡扯。就算翟让真给过他什么,也在巫王寨的大火里烧干净了。
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的单雄信开口了,“此令牌是翟大王的遗物,十分重要。贤弟自行看管好了,不可轻易示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还是大哥心思缜密。孔京松了口气,总瓢主这是帮他解了围。
然后又是一番合计,上瓦岗山的目标就这么定下来了。虽然名头上是,孔京送翟让留下的令牌回寨。可是,在座的明眼人都知道,他要按行规行事。
这些人聊得火热的时候,徐茂在一旁拉着单雄信叙话,表情十分愉悦,似乎在说,“你看吧,响鼓不用重锤。孔京这人如何,不是我吹,你都亲眼看到了吧。”单雄信也含笑点头。他虽然与孔京才认识一天,可是孔京一连串的神操作,令他叹为观止。就算换作他自己,也未必做得比孔京更好。难怪手下徐先生对这后生赞不绝口。
想到这,他突然来了兴趣。一定要将这后生送上瓦岗山,亲眼看见这人安定下来,自己才能放心回二贤庄。他一向有恩必报,这也算是报孔京照料妹妹多日的恩情。
正在众人聊得火热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喊,“别动!你这伤重。”众人循着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罗成已经醒了,正坐起身来。盈盈在他身边半跪着,为他整理头上的包扎带。昨晚包得匆忙,连罗成的双眼都遮住了。如今罗成醒了,看不见,自然要折腾。
这时,众人交换个眼色,纷纷起身,围了上去。孔京也跟上去,他知道众人在想啥。他们是贼,罗成是兵,兵贼不两立,要是动起手来可不好看。转眼间,这伙人就将罗成团团围住。罗成是聪明人,马上就知道了目前的状况。他也不起身,盯着面前的孔京,双目如炬,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救我?”
他还清晰地记得,昨晚要不是孔京阻挡,他毫无疑问已经死在了强敌的刀下。或许,正如自己所愿,那才是最好的结局。他可以像个英雄一样,为了保护父母,光荣战死。可是,如今他非但没死,还被孔京带走,这究竟是为什么?换作一个多月前的自己,现在这种局面,比杀了他更难受。
孔京听他这么一问,有点发愣。从昨晚到现在,一路发生了太多事,还真没有空给他琢磨这个问题。为什么要救罗成?他有种直觉,罗成是他表弟,是亲人。既然是亲人,就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他没有细想,脱口而出道,“没什么,你是我表弟,我不能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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