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伯尧刚要落座,闻言瞥了她一眼,疾呼道:“钟桓——”
很快,钟桓闻声急急从外头赶来,擦去额头大汗:“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带些人去长公主府外守着,随时传信回来。”
钟桓应声告退,卫韵敛下眼睫也告退了......
扑棱棱——宫中飞来的信鸽又准时落来窗前的花架子,曲伯尧拆信一览,面色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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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主,”青衣婢娥翠茵走来长公主跟前禀道:“钟桓欲送回去的信鸽全部被乌衣卫射杀了,这是钟桓欲传给右相的信。”
待长公主拆信观览,翠茵又娓娓禀道:“钟桓等人发现郑娘子出府时,一路跟踪着郑娘子,半个时辰前,乌衣卫设伏将钟桓等人全数抓住弄晕了,之后仅有乌衣卫跟踪郑娘子,而郑娘子现在已经上了薜芜山了。”
“呵——”长公主把弄着指甲上猩红的蔻丹,讥笑道,“这个木头木脑的钟桓还是没什么长进,改天得和他说说,这样蠢的东西跟在身边,总是办事不力......翠茵,”长公主说罢仰面闭目。翠茵会意,忙取来鼻壶上前置在长公主鼻端。长公主嗅了一会儿觉得神清气爽,又睁眼笑道:“本宫刚刚还犯困来着,现在又睡不下了。”拍拍身侧的软榻,“你且坐过来,来与本宫赌一赌。”
翠茵遂小心翼翼地坐过去,缓缓抬眸问长公主:“贵主想与奴婢赌什么?”
长公主笑:“赌江思藐会不会答应郑媱。”
翠茵亦笑:“既是贵主授意去的,必然会答应郑媱。”
长公主摇头。
“不会?”翠茵不解,“贵主既然知道不会,那贵主为何还要让郑媱前去?”
长公主还是摇头,又说:“罢了,不能这样赌,应该赌:江思藐答应郑媱的请求需要多久。”
黯淡天色里伸手不见五指,密林深处回荡着一两声狼嚎,偶尔呼哧哧地蹿起一簇“鬼火”。
离开长公主府的时候,长公主给了郑媱一块玉玦,说:“江思藐住在墓里,你找到江思藐的墓,见到他人后把这块玉玦拿给他看,说明来由,他就会帮你。”听得郑媱背后泛出一层冷汗。
虫声唧唧,穿行在一座座坟墓间,一点风吹草动都让郑媱不寒而栗,幸亏身后有长公主府的人跟踪。
经过母亲坟前时,郑媱本想再去看看母亲,才动了两步,一旁的草丛中忽然蹿出一名男子,也不知是人是鬼,吓得郑媱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惨白的月光照在男子的面上,他来到郑媱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了郑媱一会儿,对她伸出了一只手。
郑媱这才借着月光看清了男子的面容,疏眉朗目,挺拔的五官如刀刻斧斫,眼神非常熟悉,郑媱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没有将手放上他要来拉她的手,郑媱自己撑在地上爬了起来,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看。
男子笑了笑,也不尴尬,自如收回了手。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郑媱问。
男子端详着她,神情专注,又是一笑:“小娘子,你难道不认得我了么?”
郑媱更加疑惑。
男子抬起衣袖遮面,待遮面的阔袖移开时,已经换了一副丑陋的容颜。
郑媱惊骇地瞪直了眼,指着他:“原来是你。”他正是污蔑她偷他银子、又帮助她从曲伯尧手下逃脱的那人。
“看来小娘子还记得我。”男子又以袖遮面,换回原来的容貌。转身,掏出火折子,在兴安郡主墓前蹲下身焚起香纸,哧得一声,蹿起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暖光在他高突的鼻梁侧影间熠动。
郑媱快速上前,紧紧盯住他问:“你认识兴安郡主?”
他也不看她,继续烧纸:“认识,确切地说,我认识她的孩子。”
“你到底是谁?”
男子只是笑,丢下手中即将焚尽的香纸,站起身来,走近两步俯视她,香纸的火光似乎还未从眼中熄灭一样,他的声音如同深浓的夜色:“真糟糕,我并不想告诉小娘子,小娘子不妨猜猜我是认识郡主的儿子呢,还是认识郡主的女儿呢?”
“那你是认识郡主的儿子还是女儿?”
他目中的锐利射入她的瞳孔,动了动薄唇,说:“女儿。”
女儿?郑媱想了想,自己不可能认识他,媛媛太小,也不可能,他应是姐姐的朋友。
正思索,他却问起了她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我想对小娘子说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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