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一浪递一浪地传来,仿佛自十里烟波上空飘行而过,犹沾着清凉湿润的水汽,沁入人的耳膜,再点点滴滴地汇聚淌落至心田。
女音的甜美与娇嫩,使得一阵奇妙和新鲜的感觉在心尖儿上流溢,才从芳谢宫中出来的公孙戾顿下了脚步,询问身边的曹禺:“可是何人而歌?”
曹禺躬身答:“回陛下,是长公主府中进献的美人,昨日才到宫中,正在接受教习,陛下要不去看看?”
公孙戾没有发话,却已转了脚步。
曹禺嘻笑着,命内侍开道.......
歌声越来越近,众人簇拥着公孙戾至了那宫墙外,公孙戾不让下人通禀,只隐在绿藤缠绕的花墙之后,透过那些朱墙的镂空之处向内瞭望。
三四个上了年纪的嬷嬷正掐着腰,疾言厉色地立在一旁呼喝指导,一群芳龄少女皆着同一式样的荷叶色轻薄绡衣,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正转着脚步打着圈,甩出了灵蛇似的水袖,轻歌曼舞,柔情绰态,风吹衣袂飘飘举,碧荷曳飖出波来。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个个芙蓉如面柳如眉,笑时丹唇微开,颊畔莲花灿生,顾盼的情态更是楚楚堪怜。
眼尖的嬷嬷一转首一下子望见了墙外暗窥的公孙戾的旒冕,双膝一软,跪伏于地:“婢子该死,不知陛下大驾光临.......”
美人们脚步错乱,皆慌乱地跪伏在地,香肩隐露,宽松的肩带滑落也不敢去撩。
公孙戾迈步走入园中,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并未发怒,却道平身,命其继续。嬷嬷们惶恐跪谢,遂整饬衣襟起身,重新指挥美人歌舞,美人们又踏起轻盈的舞步,时不时含羞地觑向公孙戾,送去一个俏生生的眼波。
歌舞罢,为首的嬷嬷竭力压制住眼底的喜悦,凑上前去轻声询问公孙戾:“采女们的歌舞,陛下可还满意?”
公孙戾屏气良久,却沉声命令道:“把鞋袜都脱了。”
美人们面面相觑,嬷嬷们心下也是一咯噔,快速回神,忙道:“赶紧的!还杵着干什么!把鞋袜都脱了!”
虽然不解,一个个的哪敢违抗,美人们快速俯身,七手八脚地脱了鞋宽去罗袜,双双白白嫩嫩的玉足很快排列在一起。
公孙戾低头一扫,视线蓦然定住。走去一名美人跟前,躬俯下腰去,却是捧起了她肤如凝脂的三寸金莲,抚捏了几下她足心的莲花纹印。众女歆羡地低呼了一声,嬷嬷们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人上前道:“陛下,此女为周氏凤翘。”
“凤翘?”公孙戾口中重复念了一道。
那名美人腮浸红云,快速低了下巴,垂下浓密的眼睫,低低嘤咛了一声,欲跌倒,下意识地伸手攀住了公孙戾的脖子,看得旁边的嬷嬷们心一悬。
公孙戾松了她的足,捉住她的手起了身,视线扫过她皓质呈露的胸脯和修长的颈项。
她胸脯剧烈起伏着,红透的小脸压得更低了。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托起了她的下巴,却见她盈盈一笑,明眸善睐,大胆地凝着他,清波荡漾,媚态撩人,嗅到她通体异香,他一把就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出了园子........
翌日,长公主府进献的美人周氏被册为淑媛......
“周氏得宠,宫中有些流言。”宫娥查探着贵妃的脸色,光影映在她嫩如葱白的指上,从指缝间无声流过。贵妃对着铜镜拨弄着珠玉耳饰,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流言?”
宫娥道:“流言有的说,周氏得宠是因为那长公主府的玉鸾,玉鸾懂得媚术,周氏是她一手调\教的;还说最近阮贵嫔得蒙盛宠也是因为玉鸾。阮贵嫔的父亲前些日子因为陛下大赦天下而无罪释放,陛下恩准阮贵嫔出宫送其告老还乡的父亲,那日,贵嫔路经长公主府,入府见了玉鸾,得了玉鸾的.......入宫后更会邀宠了.......”
贵妃去戴另一只耳坠:“还有什么流言呢?”
宫娥极轻地回答:“还有流言说,说周氏有一双极美的三寸金莲,舞起来时步步生莲,身体轻如飞燕,且其容貌肖似贵妃您,因而得宠。”
纤纤兰花指轻轻弹了几下,那七宝珠玉耳坠已经穿戴上去,贵妃靥边的笑容如春风嘘开的花朵般无声绽放。
........曾将跳舞的鞋底镂空作莲花状,置在鞋内的屧粉便会随着舞步漏出来,走路时一步印出一朵莲花,他当着众人的面捧起她雪白的玉足,一边亲吻一边用暧昧的眼神睨着她说:“爱妃犹如飞燕再世,步步生莲,日月失色,天下无双,朕甚心动.......”
啪一声掰断了象牙木梳.......
新封的周淑媛与阮贵嫔的关系极密,二人常常在一起切磋琴艺,歌舞填词,双双起舞时犹如一双完美的合璧,引得公孙戾驻留许久。公孙戾甚至命工部专为二人打造一个六尺余高的莲花舞台。贵妃都不曾有过的殊荣,此举让后宫的妃嫔唏嘘不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